第17章 遠遠風(17)(第3/5頁)

孫施惠故意拖沓,倒是惹得汪鹽急性子起來,或者,女人天生的愛聽八卦,無一免俗。

“她說什麽了?”汪鹽倒是催他起來。

“說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為什麽看不慣你媽。因為……”

“因為什麽啊?”

“因為他好像喜歡汪老師。”

汪鹽一臉驚掉下巴的樣子,實在滑稽又鮮活,張嘴就來罵孫施惠,“你放屁。”

某人可樂壞了,他怎麽也沒想到,造謠這麽有樂趣。

“是真的。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不然他為什麽這麽多年不待見他呢。”

孫施惠得感謝文字同音的好處。

汪鹽氣得眉頭打結,警告他,“你再瞎說,我不保證不打人。”

某人聽聞這一句,捉她貼近他的手,輕佻也忘形地鼓舞她,“你打了試試看。”

汪鹽當他喝醉了,平白嚇得她一鼻子汗,才要掰開他的手,孫施惠這只手沒有松開,另一只手又來圈她,撐在汪鹽左側與車門邊。

他才要俯首來,汪鹽緊繃也是抗拒,“孫施惠,你敢!”

他沒什麽不敢。願不願意更重要。孫施惠呼吸像個酒翁子,一息息編織過來,汪鹽甚至開不了口提醒他車裏有人。好像她說了,意義就變了。

變成了默許,縱容。縱容有些屬於成年人難以規避的熱絡乃至欲/望。

汪鹽始終沒有閉上眼睛,孫施惠也在最後一息前,停住了。

四目以對。他沉寂寡相,“汪鹽,事不過三。我再求下去,就顯得沒臉沒皮了。”

“瑯華說馮家介紹的那幾個都比你好,她知道什麽。她還嘴叭叭地說你拋棄了盛吉安,這才惹毛了你媽。”

“你拋棄盛吉安了嗎,哼,你恨不得王寶釧般地守著他呢。”

有人酒意正濃,越說越起毛,他幹脆質問她,“盛吉安除了成績好點,哪點好,你說!”

汪鹽氣他沒事又翻舊賬,“腦子好勝過一切。誰喜歡笨蛋!人家當年是市理科狀元。”

“你到了也沒成為狀元夫人。”

“滾。”

不知道誰的手機在震動,汪鹽要查看的時候才發現,孫施惠非但坐在她大衣上,還坐扁了她的包。真是忍無可忍,“你給我起來。”

某人才不管這些,只問她,“答應嗎?”

“你坐我包上了。”

“答應嗎?”

“孫施惠!”

“我耳朵沒聾,我問你,答應嗎?”

事不過三,他這種狗脾氣,汪鹽絕對信,他說到做到。

“我說過的,想要我配合你拿到遺產,那就給我你們孫家鄉下那套老宅。”

“好。”

汪鹽噎了一下,幹脆罵他,“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老宅是你爺爺守著風水蓋的,裏頭清明七月半,你要祭拜祖宗的。孫施惠,你這樣,傳出去人家要罵你數典忘祖的!”

“我忘我的祖宗,你急什麽。你到時候都和我沒關系了。怕什麽。還是你也知道獅子大開口,三年就得那麽一套宅子,心裏難安。”

“……”

“那就陪我三十年。到時候,你把宅子一賣,依舊是個風風光光的老太太。”

“我賣給誰?”她果真在裏頭住三十年,都六十了,她還賣了幹嘛。

“你可以賣給我啊。”

汪鹽被他氣得青筋都要爆起來了,生意人的算盤果然打得飛起。她才要罵人的……

孫施惠伸手來,虎口卡到她下巴處,“汪鹽……你媽說得對,男人在利益面前,最能見真章。我不稀罕去攀誣別人,我只想告訴你,沖著你點頭答應我的份上,我也不會虧待你。”

“我媽說那些彎彎繞繞的大道理,是指望她能找個長長久久的女婿。而不是一上來,就和你談遣散費的。”汪鹽拍開他的爪子。

“長長久久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話音剛落,車突然減速了下來。汪鹽去看窗外,車子快到她住的小區了。

司機老姚輕車熟路地把車子開到了汪小姐住的那一棟樓下,孫施惠自行下車的樣子,關照老姚,先回去,不要等他了。

老姚給孫開祥開車子好些年,施惠上學那會兒,也是他車接車送。

汪鹽還坐在車上呢,孫施惠慢待地提醒老姚什麽,“我車上說了什麽,傳出去,我只問你。”

老姚老實得點頭。

孫施惠再提醒他,“包括行車記錄儀。”

汪鹽對他這種行事做派絲毫不意外,她知道孫施惠和有些人員打交道,出入有些場合,甚至要搜身的。或者有些老狐狸,你和他談事,他都選在恨不得坦誠相見的場合,比如洗浴中心,孫施惠跟汪鹽說過,就剩一個糙老爺們的大褲衩子了,你能捉住他什麽把柄。

他就是這麽個謹慎且心計的人。

有性情使然自然也有環境敦促。

汪鹽和孫施惠兩端下了車,她沒去過問他為什麽要下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