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第2/5頁)

陸清則皺了皺眉:“徐恕那邊呢?”

陳小刀搖頭:“也沒見衛府派人去。”

陸清則不鹹不淡道:“衛首輔倒很沉得住氣。”

衛鶴榮的獨子衛樵,出生便患有不治之症,為了保護這個體弱多病的孩子,衛鶴榮甚至狠心將幼子送回了亡妻的老家,多年來不聞不問,營造出他並不在意衛樵的假象。

不過端午前,衛樵大抵是不太好了,衛鶴榮又秘密讓人把衛樵帶回了京城,尋京城的名醫診治。

顯然,衛鶴榮不想放棄拯救衛樵的性命,但面對徐恕這麽大的誘惑,他居然還能繼續維持冷靜,冷眼旁觀著。

雖然徐恕化名徐圓,與梁家、與寧倦的關系都被抹除,無人知曉,不過人是他們從江右帶回來的,衛鶴榮必然很警惕。

除非衛樵再次發病,陷入險境,否則衛鶴榮應該還會選擇再觀察一段時間,但拖太久不是什麽好事,拖得越久,衛鶴榮能查出來的東西越多。

得去宮裏一趟,找寧倦商量商量。

陸清則懶洋洋地靠著欄杆,心裏打定了主意,擡眸一看,陳小刀又在熱情地拉著林溪說話。

前者一臉熱情:“林溪,你那天和鄭大人打得有來有回的,也忒厲害了,能不能教我兩招!”

後者一臉驚恐,連連後縮,恨不得縮進陰暗的角落裏,變成一朵無人在意的小蘑菇。

陳小刀縱橫人情網十幾年,頭一次遇到林溪這樣蒸不爛煮不熟的,從江右到江浙、又從江浙回京,前前後後也快有一個月了,他居然還和林溪搭不上話!

別說混不熟了,林溪實在躲不掉的時候,就緩緩自閉,閉上眼睛放空大腦。

遭遇人生滑鐵盧的陳小刀越挫越勇,每天都試圖和林溪搭話。

兩個社恐啊。

陸清則摸了摸下巴,不過陳小刀是社交恐怖分子,林溪是社恐人士。

不過林溪初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沒什麽安全感,陳小刀雖然嘮叨了點,也是一腔赤誠的善意,倆人推拉了一通,林溪忍無可忍,飛快比劃了幾個手語。

陳小刀蒙蒙地試探猜測,全部猜錯。

林溪氣鼓鼓地拉著他蹲下去,一邊在地上寫字,一邊默默地比劃著手語,教陳小刀認手語。

陸清則饒有興致地觀賞完拉扯全程,悶悶地笑了聲。

被陳小刀帶著,林溪都沒以前自閉了,讓這倆孩子鬧騰,家裏也熱鬧些。

說不定林溪能在武國公回京之前,再度開口呢?

陸清則起了身,進屋自個兒換了身衣裳,再出來時手裏拿著面具:“我進宮一趟,小刀就不必送我了,陪林溪玩兒吧。”

陳小刀:“啊?那誰送您啊?”

陸清則:“尤五。”

陸府裏的幾個侍衛都是寧倦精挑細選的,平時並不會出來打擾陸清則,在內院掃灑幹活兒也尤其麻利。

陳小刀不太清楚這幾人有多厲害,但他清楚侍衛領頭的“尤五”有多厲害——上次他冒冒失失地端著菜沖進來,腳下沒防一絆,差點連人帶菜摔進池子裏,尤五一伸手,穩穩當當地連人帶菜全部接住,功夫相當了得。

陳小刀頓感放心:“那公子你今晚還回來嗎?”

陸清則莫名有種要出門,被父母問“今晚留門嗎”的既視感,甩了甩頭把這個亂七八糟的念頭甩開,肅然:“自然要回來的。”

總是留宿宮中,禦史的筆都要按不住了。

陳小刀蹲在地上,嘀嘀咕咕:“我怎麽感覺懸呢?您進了宮,陛下還會放您回來?”

陸清則戴上面具,不怎麽在意:“陛下還會攔我不成?”

林溪眼神迷茫,不清楚這其中有什麽歷史。

看著陸清則跨出院子的清瘦背影,陳小刀轉頭道:“看見沒?公子每次進宮,十回有八回都是這麽說的,八回有四回被留在宮裏。”

林溪這才曉得陳小刀那個詭異的表情從何來,忍不住露出個笑。

陳小刀含淚鼓掌:“你笑了你笑了!我陳小刀的一世英名,終於保住了!”

陸清則不知道陳小刀是怎麽跟林溪說的,陸府離皇城不遠,他坐上馬車,沒等太久,就到了宮門前,遞出進宮的牙牌。

禁軍看過牙牌,立刻放了行。

到乾清宮時,寧倦正在南書房裏批折子。

從前寧倦名義上親政,卻被衛鶴榮壓著,奏折都是先送去衛府,批閱過後,再送到寧倦面前,過殘渣似的,把處理過的丟給寧倦。

此番他嶄露頭角,衛鶴榮自然不能再以少帝不懂事為由,做得這麽肆無忌憚了,至少奏折大部分都送到了寧倦面前。

但掌握一國的政事,比管理一省的政事要繁雜困難無數倍。

衛鶴榮故意丟來的都是些麻煩的折子。

衛黨翹首以盼,暗中祈禱小皇帝只是花架子,對這些折子無從下手,解決不了問題,最後丟回給內閣,大權便依舊能穩穩掌握於衛鶴榮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