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3/5頁)

秦見月:“……”

這個男人,語氣總有一點和神態不符合的葷意。她捏了捏發熱的耳,催促一聲:“你趕緊去吧。”

約莫二十分鐘,程榆禮洗完澡。進到她的小臥室,涼風習習從立式空調裏送出來。第二次進入她的閨房,他才注意到前面的斜頂上還有個天窗,窗裏可以看到外面屋脊的飛檐,檐上立著一朵孤零零的淩霄。

再往前幾步,程榆禮停在她的床尾,看到一輪十六的圓月。他稍往後倚在一個書架上,就這麽平靜望著。

秦見月也梗著脖子同他一起看了看:“好亮的月亮,感覺要變身了。”

程榆禮失笑。

秦見月轉了個身子,腦袋從床頭轉到床尾,“這樣可以正好看到欸,你躺下和我一起吧。”

她伸手牽了牽他的褲子,邀請這麽一句。

這才注意到,程榆禮穿的是秦灃的褲子。一條黃藍撞色的中褲,秦灃穿在身上像是馬上要去掄家夥幹架的鹹濕佬,程榆禮愣是把這件單品穿成了t台遺珠。

尤其他將手抄在褲兜裏,擡頭望月的優雅姿態,即便清眸裏無半分情緒,這樣靜靜立著,也讓人不免多看幾眼。

她看呆,扯他的手都微微變松。

有的人生來就是光。

程榆禮上了床,和她並排躺在一起。他伸長胳膊攬她入懷,秦見月順勢將腦袋枕在他的肩上。

天窗有一道暫未合上的遮簾,秦見月再擡眼,發覺外面玻璃上綴著一只螢火蟲。

明快的淡綠色映入她的明眸,秦見月伸出手懸空點了點它。

“媽媽很嚴厲?”程榆禮開口,許是喝了酒的緣故,聲音有點喑啞。

秦見月一下斂了笑意,慢吞吞收回手,回答說:“是挺嚴的,小的時候學戲我就是最笨的,學得很慢。媽媽很著急。”

“是她說你笨?”他斂眸看她。

秦見月說:“我確實笨。”

“後來一起學戲的同學都怎麽樣了?”

“不太了解,應該沒有再唱了。”

他輕輕笑著,像是安撫小朋友:“那你就是最聰明的。”

秦見月也笑了笑:“謝謝你的安慰,好像不能推出這個結論。”

片刻,程榆禮再次開口,語氣有幾分正經:“有志者事竟成,說著容易做起來難。這不是安慰。”

秦見月沒再接話,她抿著幹燥的唇。幾次情.事之後變得大膽許多,她將手輕輕地碰在他腹肌上,下一秒,摸到松松的褲腰帶。

程榆禮的腰比秦灃精瘦一些,因此這條褲子顯得有點難以箍住。

很便於使壞的時刻,但想到秦灃,秦見月又想起那塊堵在心口的石頭。她訕訕地收回手:“今天的事對不起。”

程榆禮懶懶地問一句:“什麽事?”

她艱澀地開口:“哥哥的態度不太好,因為他的脾氣就是那樣。講話很沖的,也沒什麽禮貌。但我哥哥一般對別人沒有什麽惡意,你不要多想。”

幾句話說得她面紅耳赤,秦見月不敢看程榆禮。好半天才聽見他反問了一句:“你認為我會介意?”

她低低地說:“我覺得,有一點丟臉。”

看著她閃爍的睫和躲避的視線,想必是真的為此苦惱。

她和秦灃的爭吵也隱隱被他聽去了一些。

程榆禮思考了很久。關於她的掩藏,她的不安。

最終,他緩緩開口說起自己的家事:

“我媽媽是我父親公司的董事。他們兩個珠聯璧合,郎才女貌,把我爺爺的產業搞得很紅火,事業風生水起。只要在外面我家人的名字,別人都會敬我三分。是不是很厲害?”

她當然知道這些,點點頭。

他又問:“是不是覺得我很光鮮亮麗,錦衣玉食?”

秦見月反問:“你難道不是嗎?”

“可是,你知道代價是什麽。”

程榆禮松松地握住她的手,讓她感受到掌心的一片燥熱——“我上了十多年學,他們從沒有去過我的學校。我過生日,他們一次都沒有出席。最長的一段時間,我和我爸媽四年沒有見。”

秦見月擡頭看他,眼中驚駭。而程榆禮不管說什麽,他的眼神總是那麽平靜無波。這也致使她的驚訝被稍稍壓下來一些。

這麽想,好像的確從沒有見過他的父母親。

他繼續說道:“小學的時候要用到家長的地方很多,兒童節做活動,他們可以請來不同的叔叔阿姨替我到場,有一些人我甚至根本沒有見過。大雨天,學校要求每個同學打電話請家長來接,我們家來了兩個司機。”

說到這裏,程榆禮停了一下,萬般無奈苦笑一聲:“老師很難辦,因為這是校方規定,他打電話給我母親。當時我站在門外,有個同學過來問我,為什麽每次都是叔叔阿姨來接你,你是孤兒嗎?”

“這句嘲諷讓我痛苦到什麽地步?我立刻告訴他說:對,我是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