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5頁)

秦漪說:“那要不今天就住下唄,還回去啊?怪折騰的。”

程榆禮微微偏頭看向見月,征求意見的眼神。

秦見月心事厚重的樣子,抿了抿唇。她不開口,一般是默認。

程榆禮沒跟秦見月交代過,他平日裏是滴酒不沾的人。

酒跟煙不一樣,喝大了容易失控喪志。他算是挺克己復禮一個人,即便應酬也不碰酒,起一個頭就會刹不住車,有了一次兩次,就有三次四次。一開始推脫是難,但這小原則堅持下去幾次,慢慢的人家也就知道你是個清心寡欲的氣性,飯局上也不會有那麽多好事之人刻意去碰人底線。

今天,算是為她破了個戒。

程榆禮看向秦漪,淡淡笑道:“既然媽都這麽說了,今晚就不回了。”

“……”秦見月在桌子底下敲他的腿,被程榆禮反扣住手。

秦灃已經迫不及待地取出一瓶苦蕎酒,“來來,上回沒喝完的。”

說著就要往程榆禮碗裏倒。

秦見月擋住瓶口:“用杯子不行嗎?能不能精致點?”

“行行,精致精致,”秦灃找來兩個酒杯,哐哐哐的,擱在桌上,“夠精致吧,咱哥倆來碰個杯!”

“等等等等。”秦漪又把他叫住。她擺擺手叫秦灃把酒放下,說道:“我突然想起來家裏還藏了個好東西,你先把這酒放下。我去拿。”

秦漪說的好東西,是秦見月的爸爸江淮在二十年前珍藏的一壇女兒紅。

江淮是南方一帶人,家鄉那邊有風俗要在桂樹底下埋一壇女兒紅,等到嫁女那日把酒壇子挖出來。

這壇酒就是在見月出生那一年釀的,那時候家裏也沒種什麽樹,沒找著地方埋,就擱在一頂荷花水缸的後邊。

秦漪抱著壇子踉蹌進門,眾人一齊注目過去,獨獨見月紅了眼。

秦漪嘆道:“爸爸也沒機會見著你嫁人了,把這酒喝了也算了了他一樁心事吧。”

余光瞄到見月點頭,程榆禮看她一眼,泛著潮氣的眼角讓他心頭微顫。

“添個杯吧。”程榆禮微微擡了擡下巴,看向秦灃,示意他從後面遞個玻璃杯過來。

空蕩的杯被擱在四角桌空出來的那一邊桌沿。

程榆禮起身,手臂伸過去。清脆一聲酒杯碰撞後,他飲盡這一杯滿滿的女兒紅。

敬完爸爸,再挨個起身,輪到哥哥、媽媽。幸而這酒不烈,程榆禮雖然喝得急,臉上也還算清醒。

他坐下後,秦見月聞到他身上隱隱甜氣。香得讓人想抱著他親,秦見月自知懷.春得不是時候,臉紅了紅。

秦灃也給她倒了一兩滴,秦見月抿了一口,覺得嗆人。

果真這酒還是得聞著旁人喝才香。

喝完一輪,秦漪開口感嘆一句:“哎呀真是不容易。”

她露出對程榆禮的外貌跟品性很是贊賞的神情,一掃過去對程家人的不屑,臉上是沾了酒的一抹緋紅之色——“就在一年前我還在家裏愁呢,生怕咱們月月嫁不出去。你說她長得也就這樣,性格還不大方,別扭得很。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唱戲那點勁兒,我說實話,內行來看也就點三腳貓工夫。沒想到今天還能高嫁了。

“我看那小王喜歡月月我還高興得不得了,怎麽說咱家閨女也不用愁嫁不出去了,我還在那兒成天跟那小子說你好話。”

秦漪說著,臉上難說是喜是愁,又自灌一杯酒:“不容易,今天媽跟你說句心裏話,媽是真替你高興。”

秦見月咬著一顆韭菜黃,久久不下咽。最終菜掉在碗裏,她麻木地用筷子戳了兩下飯粒。

秦漪的話音剛落,秦灃就急眼了:“什麽高嫁低嫁,不要把什麽高低放在嘴邊,咱這兒就沒有高嫁這麽一說!月月哪兒不好了?我看好得很!方圓十裏找得出比咱家月月還水靈的姑娘嗎?”

也不知他是沖著什麽急的眼,剛才秦見月對程榆禮的過分袒護,或是對秦見月發自肺腑的偏愛。

總之這一刻,她很感謝哥哥。

秦見月埋著頭,輕輕用手指蹭了一下發熱的眼瞼。

一只手輕撫上她的發頂,熟悉的一道輕哄的揉弄,耳邊是程榆禮應付地笑了下的聲音,他懶聲應承:“哥說得對。”

他沒有忤逆見月母親的立場,有一些話到了嘴邊百轉千回,也只好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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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榆禮順利在秦見月的家裏留宿。洗澡之前,他去給江淮上了一炷香。照片上的男人和秦見月幾分相似,他便滯住腳步,待在那裏靜看了一會兒。

“阿禮,你去洗澡。”秦見月挪著步子過來,牽他一下,“龍頭有點難調,我給你放在合適的位置,你不要動它就行。”

程榆禮點頭:“嗯。”

她身上穿一件夏日睡裙,下擺翩躚地纏著腿根。

在爸爸的牌位前不合適。於是秦見月被他掐著腰托到外面,程榆禮俯身貼她耳朵低聲說:“床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