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第2/4頁)

朱昀曦怒斥雲杉:“狗奴才,這點小事都出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雲杉惶急地啪啪啪自抽了幾個大嘴巴,掏出手帕為朱昀曤擦拭,結果越擦越臟。

朱昀曤不好對太子的近侍發火,請求下車更衣。

朱昀曦撩開窗簾向後張望,蹙眉道:“後面人馬車輛太多,停下恐造成擁堵,甚為不便。王弟可暫時穿我的衣服。”

命雲杉取來備用的禮服給朱昀曤更換。

朱昀曤見禮服是金黃色的,連忙推卻:“這服色只合王兄穿戴,臣弟不敢僭越。”

朱昀曦指著身上杏黃色的袍服說:“為兄今天的服色等級在金黃之上,王弟沒超過我就不算僭越。再有不遠就到了,你不趕緊換掉臟衣才要鬧笑話呢。”

朱昀曤跋前疐後,身下車輪不停隆隆向前,左右都是太子的人,沒有選擇余地,只好換穿了他的禮服。

少時儀仗抵達天壇,百官已在外面迎候。

車輦將停時,朱昀曦突然雙手按住太陽穴,閉著雙眼直呼頭疼。

朱昀曤嚇得不輕,忙扶住他:“王兄怎麽了?”

朱昀曦靠住雲杉,煩惱痛哼:“都是上次中毒遺下的症候,發作起來便頭疼欲裂,眼花無力。”

“那要傳禦醫嗎?”

“王弟莫急,為兄歇會兒便好。”

他說得輕巧,只這一忽兒的功夫,官員們已一齊跪倒準備接駕。

朱昀曤透過窗簾縫隙看到外面烏壓壓的人群,一時心急如焚。

見咬鉤的魚兒拼命掙紮,朱昀曦很得意,從容做戲道:“昨晚下過雨,道路泥濘濕冷,不能讓大臣們跪太久。臣弟可先下車賜他們平身,讓為兄再休息片刻。”

朱昀曤沒奈何,按他規劃好的步驟走進圈套。

他下車時穿著太子的禮服,負責接駕的禮儀官沒看清,高聲通報:“太子駕到!”

百官們立刻山呼叩拜:“微臣參見太子殿下!”

朱昀曤像跌入刀叢,不敢移動分毫。

那禮儀官這才發現認錯了人,頓時卑陬失色,說不出話來。

大臣們沒等到太子反應,有些跪在前排地便偷偷擡頭張望,見潁川王立在跟前,卻不見太子蹤影,個個驚窘。

朱昀曤不能再遲疑,強自鎮定道:“太子殿下還在車上,一會兒就到,眾卿家先平身吧。”

眾人謝恩起身,稍後朱昀曦便由侍從攙扶著下車。

禮儀官重新指揮群臣拜禮,朱昀曦開口制止。

“地面泥濘,眾卿不必行跪禮,改行揖拜即可。”

他體恤臣下,官員們感動感激,對比之下都覺潁川王冒太子之名堂而皇之接受百官跪拜的舉動很無禮。祈福儀式結束就有不少人上訴參奏此事。

慶德帝召朱昀曦詢問,朱昀曦極力替弟弟辯解:“兒臣臨時頭痛,讓曤弟先下車,那些大臣自己看錯了,怎好意思怨別人?”

他將情況定義成小誤會,向皇帝埋怨大臣們小題大做。

大臣們卻認為這是關乎尊卑正統的大問題,朝廷裏又掀起一股讓潁川王提前就藩的熱議。

慶德帝預感再讓他們如此挑撥下去,兩個兒子日久必會失和,無奈下旨宣布“潁川王尚未成年,難掌國事。待冠禮後即著其之國。”

再等三年就能趕走禍患,朱昀曦很滿意這一結果。離開皇後和章昊霖扶持,潁川王成不了氣候。況且有父皇做堅實後盾,誰都休想動搖他的地位。

通過幾次嘗試,他體會到權術真乃君王的傍身之本,運用起來也並不費勁。

“月暈而風,礎潤而雨”,人事也一樣,善於觀察便能見微知著,揪出對手的弱點加以打擊。說起來還得謝謝柳竹秋,這道理正是她親身演示的。

柳竹秋通過文小青聯絡到十幾位當年受湯敬之誣陷的珠寶商,帶他們到順天府衙辨認從湯敬之店鋪裏收繳的貨物。

朱昀曦也派內官帶著皇宮失竊物品的清單前去搜尋。

兩撥人各有所獲。

蕭其臻提審湯敬之,拿著商人們和內官辨識出的珠寶逼問來歷。

湯敬之深知如實招供就算王法暫不殺他,唐振奇等人也不會容他全家活命。情急下裝瘋賣傻,一會兒又哭又笑,一會兒打滾嚎叫,扯散發髻,脫去衣褲,還公然在公堂上隨地大小便。

蕭其臻命人按住上夾棍,他為求苟活,忍著痛繼續狂笑,直至暈死過去。

慶德帝正關注此案,聽說湯敬之“瘋了”,懷疑這廝使詐。

莊世珍獻計:“刑部有一種專門針對這類人的灸刑,紮上幾針,鐵打的人也得老實招供。”

按規定,這酷刑只能在刑部主官監督下執行。

慶德帝傳旨將湯敬之連夜解往刑部。

蕭其臻接旨時天已黑了,他知道目前朝野上下無數雙眼睛正盯著湯敬之。

那些與之同流合汙的人都盼望他永遠閉嘴,好將秘密帶去陰間。而撬開湯敬之的嘴,就能將這幫壞蛋一起送進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