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3/4頁)

此刻,太皇太後一定得知了消息,定然在想方設法打聽緣由。

天子閉關許久,遲遲不上朝,太皇太後也一定想要查出其中貓膩。

元栩一邊飲茶一邊用余光觀察著周太妃的反應,覺得她並不像了解實情該有的反應,心中稍稍有了揣測,只不過,此事關乎國祚,馬虎不得,還要等天子回宮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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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差的車隊進城時,元佑聲稱有事在身,與禮部尚書打了招呼,準備獨自離開。

殊麗僵坐了一整日,終於在他打完招呼時,失了淡定。

他要離開了,他們的軌跡從今日起,再無交集......

可縱使舍不得,又有什麽好法子,難不成真的要求他等她八年?

她耗得起,他等得起麽?

再說,他對她始終有所保留,準確的說,只要他想,就能全然否定這段不該發生的感情糾葛。

當男人的視線投過來時,殊麗勉強笑笑,“元大人,咱們到此為止吧。”

她又要變回置身情/愛之外的尚宮殊麗,變回天子身邊的卑微侍女,沒有情緒,沒有希翼,一直在宮裏耗下去。

其實,她不是沒有聽進元家父子的勸言,可天子不放話,沒人能將她帶走,元家父子為她豁出仕途和性命,也並不值當。

既如此,那就好聚好散吧。

元佑拿起刻刀繼續忙活手裏未完成的物件,淡淡“嗯”了一聲,聽不出情緒,等他雕刻完兩個胖墩墩的玩偶時,淡淡問了句:“你很想出宮?”

殊麗對著窗外的月色輕笑,“想啊,做夢都想。”

“其實......”

“不必,你不必為我做任何事。”她靠在窗框上,眼底幽幽,“無濟於事的。”

知她會錯意,元佑也沒解釋,將兩個玩偶塞到她手中,“若你想出宮,不必跟我義父和大哥提,記得來找我。”

他一直知道元無名和元栩的心思,只是他們不主動提,他也不願捅破。除非他授意,否則沒人能帶走殊麗。

他不是元無名的義子,而是他的主子,是大雍的帝王,是在巔頂品嘗孤獨的狼匹,直到殊麗的出現,才給他的寒冰天裏帶來絲絲暖意,他不知自己有多在意殊麗,也不願意承認,但沒她不行。

動了心嗎?他說不清。

“先走一步,保重。”

說著,他起身挑開車簾,彎腰往外走。

“阿佑!”

殊麗忽然叫住他,急切而舍不得,在他轉眸過來時,不顧女兒家的矜持,起身摟住他的脖子,將他按坐在對面的長椅上,附身吻上他的唇。

青澀的吻帶著十二分的熱忱和無畏,帶著濃濃的不舍,帶著飛蛾撲火前的最後一絲美好,她告訴自己,結束了,結束在這個離別吻中。

沒想到她會突然撲過來,元佑愣在長椅上,手裏還拿著自己的包袱。

女子的唇軟而甜,侵襲著理智,可他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回應都顯得極為吝嗇,任她毫無章法地胡亂親著。

心是跳動的,面上卻冷然的不近人情,似乎又回到了元府“初遇”那日。

感受不到心上人的回應,殊麗的心一寸寸變冷,她輕輕咬了一下他的唇,沒敢用力,擔心留下痕跡會被人瞧出來。

之後,她黯然退開,坐回了自己那邊的長椅,冷著一雙小手笑道:“冒犯了,元大人。”

元佑眸光微變,若非有要事在身,還真想與她再溫存一會兒,可他也深深地明白,他們回到了宮闕,回到了現實,不能再恣睢胡鬧了。

煙火燃盡,足夠刺激激昂,足夠刻骨銘心,可全都是虛假的,他不是元佑,從來不是。

這世間,也沒有一個叫元佑的雙生子,假的,全是假的。

這重身份給他帶來了太多便利,他不後悔當初的計劃,而殊麗顯然在計劃之外,是灌入他喉嚨的情酒。

他不想醒來,可元佑該醒了。

矛盾麽,極為矛盾,或許就是沒有付出過真心,才敢肆意而為,享受尋常男女的愛戀,不去考慮她的處境和感受。而此刻,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份肆意而為將會換來多大的代價。

殊麗是個心思重的人,不是沒有情感的金絲雀。

馬車上,殊麗望著男人漸遠的背影,感覺心中塌了一角,鉆心般疼痛。今後再也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了,他會念起她嗎?

元佑,阿佑......

走到拐角的男人忽然停下腳步,轉眸望了一眼寂靜的巷子,有些事可以攤開來講,但有些只能諱莫如深,“元佑”的身份,利於他看清很多臣子的真面目,目前還有用,不能丟棄。

拐角處停著一輛不起眼的轎子,車夫和侍從皆配有鋼刀,跪地恭迎主子的歸來。

男人坐進轎子,接過馮連寬遞來的臉帕和藥水,一點點卸去了易容。

“恭迎陛下歸京。”馮連寬躬身行禮,眼尾帶著笑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