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5頁)

粗獷的聲音嚇到了樹底下納涼的繡女們,幾人站起身跑回正堂。

按官職,侍衛副統領可比殊麗大得多,就算再不待見他,殊麗也不能拒見。

理了理情緒,殊麗走出去,公事公辦地問道:“謝副統領有何貴幹?”

兩人幾乎沒有碰過面,謝相毅只聞內廷有個漂亮的女掌印,卻不想人比花嬌。

他上下打量起殊麗,竟覺得身子酥了半邊,要不是在宮裏,又有下屬在,他怕是就把持不住上前逗弄了。

殊麗失寵的事,他略有耳聞,還不知她已恢復了守夜的職務,“能見殊姑姑一面,真乃三生有幸。”

殊麗太了解這種目光意味著什麽,對他更為厭惡,面上淡道:“我不姓殊,謝副統領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

謝相毅被她冷艷的模樣晃到,心裏開了花,“小暑節氣,天氣悶熱,好多禁軍都起了痱子,我想請殊麗姑姑幫忙,為將士們縫制些薄衫,不知姑姑可否為難?”

因為刺客的事,禁軍不敢放松警惕,值勤時穿著鎧甲,悶熱難耐,殊麗何嘗不知他們的辛苦,但夏衣再薄,也不能抵消鎧甲的厚重,做了等於白做。

她如實說出心中想法。

換作別人拒絕,謝相毅早就上拳頭了,可面對殊麗,卻是一點兒脾氣也上不來,“既是這樣,我再與大統領商議一二,想著如何能讓將士們涼快些,到時候,或許還要勞煩姑姑。”

“若是朝廷要求制衣,尚衣監責無旁貸。”

謝相毅露出森森白牙,目光在她身上睃視,“那先告辭了。”

大美人兒......

傍晚,煜王帶著馮姬來到尚衣監,剛好碰見殊麗不在。

少年有些無語,看向恭恭敬敬站在耳房前的木桃,“她去哪兒了啊?”

這份不耐煩的陰鷙,與那身清風朗月的道袍並不相襯。

木桃指了指福壽宮方向,“姑姑隨陛下去陪太後用膳了。”

太後啊,說不定會勸皇兄殺了自己,煜王負手踱了幾步,踢開腳邊的石頭子,將一枚玉牌遞給木桃,“她回來後,讓她尋個閑暇時間去宮外道觀找我。”

煜王回京後,不喜歡住在宮裏,更不喜歡被太後冷嘲熱諷,於是同陳述白求情,住進了城中一座道觀,待到初秋,就會跟之前約好的道友一同去雲遊。

親王信物,可作進出皇宮所用。木桃接過玉牌,保證道:“奴婢一定把話帶到。”

煜王扯扯嘴角,忽然用食指頂了一下腦門,“你要是學錯舌,貧道一火銃崩了你。”

說完,還好整以暇地盯著她,以為會看到她驚嚇大哭的樣子,沒想到,他眼中的呆頭鳥只皺了皺眉,道:“修道之人,放下屠刀。”

“......”

生平第一次,煜王被一個小丫頭懟的沒話說,他負手斜瞥一眼,“話多,封你的嘴。”

木桃捂住嘴,看著他和馮姬離開,趕忙收好腰牌,生怕他掏出火銃崩了她。

他,根本不想出家吧。

慈寧宮內,絲竹管弦齊鳴,悠揚婉轉,余音繞梁。

殊麗站在紫心木桌前,為天子和太後布菜,耳邊傳來太後的溫和笑語。

兒子能來陪她用膳,她歡喜的很,將之前的陰霾一掃而光,看著殊麗時,也沒有之前的酸氣。

不過這些和悅都是暫時的,就像得到一塊糖,身上的戾氣會被歡喜取代,可隨著糖果融化,漸漸無味,收斂的戾氣就會去而復返。

殊麗深知這個理兒,對太後的笑顏完全沒觸動,只麻木地重復著布菜。

陳述白用膳時一直很安靜,不會刻意找話題,更像是來例行公事,一頓飯下來,只聽太後在滔滔不絕。

膳後,陳述白又陪太後聽了兩首曲子,就以處理奏折為由準備離開。

太後遞給他幾包治療心悸的藥,“這是哀家讓人從各地名醫那裏求來的藥,已讓禦醫們辨識過,沒有毒性,陛下試試看,若效果好,哀家讓人把那幾個名醫帶進宮裏。”

知道天子心悸的人不多,太後算是一個,也是最希望天子病愈的人。

陳述白示意殊麗接過,淡笑著道了句“讓母後費心了”,之後,便帶著殊麗等人離開。

因著天氣熱,只有入夜有些涼風,他沒有坐龍輦,徒步走在淡風溶月的宮道上。

忙碌了一個月,終於得閑,他一刻也不願在禦書房停留,“跟朕出宮一趟。”

殊麗站在禦前侍衛後,沒當這句話是朝她說的,直到視野裏出現一雙龍靴。她擡頭,還想著今晚不是她守夜,她可以跟木桃幾人偷玩幾把雀牌,沒想到還有額外的“應酬”。

陳述白居高臨下看著她,“不願意?”

“奴婢願意。”

出宮還能不願意麽,殊麗彎唇,忽然意識到自己很迷戀宮外簡單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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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皎潔,淵穆安寧,殊麗與陳述白同乘一輛馬車,穿梭在城中嘈雜的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