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5/12頁)

近在咫尺的暖黃焰火在他白皙的皮膚上跳躍,卻是從小腹紋路處蔓延出無數粉紅,情潮折磨著他,連眼底都是燒紅的欲念,卻死死咬住下唇不肯發出半點聲響。

他非常可憐,非常狼狽。

渾身紅通通,就沒有哪一處不濕漉漉,就像他一直還在流淚的眼,隨著每一次顫抖落下淚來。

越是想起昨夜的莫驚春,公冶啟便越是蠢蠢欲動。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渴求灼燒著喉嚨,幹渴讓他顯得饑餓難耐,連等待也痛苦不堪。

莫驚春說得不錯,他確實是這般徹頭徹尾的貪婪。

就連半分壓抑,卻也是不願。

人在,其他方可後談!

兩日後,陛下總算召開朝會。

大朝上,為了四皇子與五皇子叛亂,群臣吵得不可開交。

叛亂乃是重罪,尤其是兩位皇子殺入城中,驚擾百姓,與城中宿衛搏殺至天明,又派人在宮外襲擊陛下,此番種種,若是羅列在案,皆是死罪。

又見陛下手段狠厲,與之牽連的大臣悉數下了牢獄,只此一事牽連甚廣,就連慶華公主也在其中,並非那麽容易抉擇。

正始帝殺伐果斷,壓下一切不滿,決定嚴懲。

命三堂會審,擬定罪責。

莫驚春發現,盡管陛下確實強硬,卻並未如許首輔所擔心的那般強橫,即便是下了牢獄的大臣也都各有緣由,看不出私底下究竟陛下查了多久。

仿佛正如那夜陛下的坦白,他並非肆無忌憚,而是謀而後定。

而正巧今年翰林院提前結館,庶吉士們依著成績不同各有出路。朝野雖動蕩,卻並非不能承受。

只是對於禍首,還未拿捏定論。

就在這當口,趕赴南方的莫廣生率三千兵而歸。

他回朝當日便與王振明一道去面見陛下,直到深夜方才回府。

彼時莫飛河並不在府內,而在京郊大營。

莫驚春本以為莫廣生會先去見妻兒,預備著明日再與他說話,卻不想兄長卻徑直來了他書房尋他。

莫驚春微訝,引他進來坐下。

“兄長一去數月,可有煩事?”莫驚春笑著說道,為他倒茶水。

莫廣生微蹙眉頭,低聲說道:“聽說叛亂之時,你就在陛下身旁?”他聽到這傳聞,便急急趕了回來。

莫驚春頓了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他知。

莫廣生沉吟半晌,“陛下……莫不是對莫家起了猜忌?”

莫驚春:“為何會這般想?”

莫廣生:“陛下為何一定要召你隨行?”

莫驚春斂眉,當日正始帝召他出宮,並非因著他們的私情,而是同為謀劃的一部分。後來他知道莫飛河也同在其中,便又緩解了幾分。

“如果陛下真的猜忌莫家,便不會將宮城的防守交給父親,兄長許是多慮了。”莫驚春慢慢說道。

莫廣生苦笑了一聲,“我倒是希望只是多慮,只是最近陛下似乎對莫家太過關切,實在令我心憂。”

說到這個,莫驚春卻是有些心虛。

這倒是與他有關。

勉強安撫了心事重重的莫廣生後,他嘆息著說道:“你可知道,我在許尚德中搜出了幾十萬之巨,更別說私下交給皇子的更有多少。”他在外本就是針對此事,雖還未回京,就已經知道此事與四皇子有關。

因而此後快馬加鞭趕回,生怕京城出事。

只是沒想到還是來不及。

莫驚春慢慢說道:“許尚德,已經被押送回京了?”

莫廣生看他,“你想見他?”

這畢竟是他帶回來的人,雖然已經交給刑部,但是如若莫驚春想要見,倒不是不行。

莫驚春沉默半晌,搖著頭說道:“不必。”

經年舊事,已是過眼雲煙。

許尚德變了,他也變了,何必再見。

“陛下!”

朝野上,百官殷殷切切,就差沒以死相逼,只求正始帝改變主意。

一刻鐘前,帝王剛剛宣布,將賢太妃,四皇子,五皇子貶為庶人,賜死。

此言一出,便如同驚濤駭浪。

從往昔至今日,公冶皇室從未有過賜死皇族的先例,即便是有天大的罪名,也頂多是被圈禁,如當日公冶明一般,便是極致。

正始帝坐禦高台,冷冷說道:“寡人登基不到兩年,便先有庶人公冶明,後有賢太妃,四皇子,五皇子接連起兵謀反,便是說明從前懲罰太輕,方不能引以為戒!四皇子一黨險些致寡人於死地,若是這樣的重罪,不能讓其伏誅,豈不是說明寡人這條命過於輕賤?”

帝王這話一出,許多言官便沒了話由。

他們如何敢再言?

再說上幾分,豈不是贊同了陛下最後那番話,認為皇帝命賤?

許首輔坐在前頭,略略對上正始帝的眼神,只看到了一片冰涼的肅殺。他摩挲著笏板,終究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