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4頁)

曲水畔為之一靜,此後不知是誰起頭誇贊了一句,各色贊譽紛沓而至。

折枝被他們誇贊得有些赧然,幕離底下的蓮臉上漸漸暈出緋意。

她不好說明詩詞非她所作,便只好擡手拿起了荷葉上的羽觴,遞至唇畔。

幕離隨之被挑起一線。

少女藏在柔軟紗幕後玉白的肌膚,與芍藥花瓣般瀲灩柔軟的紅唇,便在曲水畔明媚春色間驚鴻一現。

喧囂聲驟然止歇,唯有明澈的溪水自眾人身前潺潺而過。

良久,有人回過神來,下意識地低眼看向溪面,想自明澈的溪流中窺見美人容貌。

卻見幕離已重新垂落,唯有少女安靜地坐在溪畔,柔白如玉的素手疊放在紅裙上,妍麗如枝上桃花。

“那位姑娘是——”有人輕聲私語。

“聽聞謝大人還有位妹妹。”有人接口。

“這是謝大人尚未過門的夫人,都收了心思吧,別肖想了。”有從月洞門處走來的官員抱憾揶揄:“即便真是妹妹,以你我的門庭,攀得上這門親事嗎?”

私語聲漸歇,謝鈺執杯滿飲一盞,又攏過折枝的素手淡聲道:“夫人若是乏累了,便隨我去一旁的廂房中休憩稍頃。”

他將夫人二字咬得略重,令身側之人皆可以聽聞。

……擺明了是要趁著她不好辯解,占盡她的便宜。

折枝輕抿了抿唇,就著他的手從曲水畔站起身來,也悄悄在他掌心裏寫下兩字。

無恥。

“夫人說的極是。”謝鈺握緊了她的素手,薄唇微擡,帶著她越過眾人的視線,往一旁僻靜的廂房內行去。

待行至廂房內,槅扇掩上。折枝也隨之將幕離取下,擱在一旁的屜子裏,拿團扇輕輕扇著風,去著面上的熱氣,小聲道:“折枝明白了,大人請折枝過來,不是為了看曲水流觴,只是為了占折枝的便宜。”

真是無恥。

她輕輕哼了一聲。

謝鈺輕笑,將她打橫抱起,放在臨窗的長案上,長指輕擡,替她將一縷散落的鬢發攏至耳後,也順勢將那垂落的紅珊瑚耳墜攏進掌心裏,細細把玩著:“男婚女嫁,本是常事。怎麽便成了我占了妹妹的便宜。”

“那可不同。這世間待男子與待女子豈是同一個規矩。”折枝擡手護住了自己的耳墜:“若是女子的名節毀了,恐怕再也說不上親事。可男子不同,即便是有了‘夫人’,也不妨礙男子們納姨娘,擡通房,養外室。”

她說著略停了一停,似是想起了什麽,杏花眸微微亮了起來:“除非——”

“除非男子不納妾,不養通房與外室。”謝鈺輕笑,俯身欺近了些,以齒尖輕咬了咬她圓潤的耳珠,低聲道:“我可以立字據。”

“立字據?立什麽字據?”折枝垂下羽睫,有些困惑地望著他,啟唇就著方才的話說了下去:“……除非女子也能三夫四君,在外頭養七八個情郎。這才不算大人占了折枝的便宜——”

她話未說完,耳畔便微微一痛,卻是謝鈺沒控制好齒尖的力道,往她的耳珠上留下一道淺紅色的齒印。

折枝吃痛捂住了自己的耳垂,蹙眉看向他。

卻見謝鈺的笑意已自唇畔淡去,眸色晦暗,如積霜雪。

“妹妹不妨將方才的話重復一遍。”他冷聲道。

折枝被他眸底的霜色寒得一顫,下意識地將身子往後縮去。

她方才說什麽了——

她只是將男子們通常的行徑復述了一次,謝鈺怎麽就惱怒成這樣?

難道是被她戳到了痛處?

正胡亂想著,謝鈺寒涼的長指已握住了她纖細的足踝。

繡著連枝玉蘭的小巧繡鞋隨之落在地上,瀲灩的紅裙偏至一側,在深褐色的長案上如花瓣鋪開。

折枝緊握著手裏的團扇,蓮臉通紅:“大人要做什麽?”

“行無恥之事。”謝鈺咬牙。

海棠樹下的春風走過窗楣,將折枝的紅裙吹拂得海浪般連綿起伏。

折枝雙手環著謝鈺的頸,顫栗著伏在他的肩上,貝齒咬緊了他衣衫上繡著的雲紋,生怕唇齒間溢出什麽聲來,驚動了外頭正曲水流觴的眾人。

謝鈺卻不肯放過她,徐徐停住了動作,在她的耳畔語聲低啞:“妹妹不妨將方才的話,再說一次。”

似誘哄,也似威脅。

折枝忍耐了一陣,終於受不住撩撥,松開了齒尖哭噎出聲:“不……不記得了——”

“妹妹最好徹底忘記。”

謝鈺微寒的指尖撫過小姑娘精巧的蝴蝶骨,一寸寸將她擁緊,錮入懷中。

隨著庭院中的棠花隨風墜地,廂房內亦是風停雨止。

折枝綿軟地伏在謝鈺肩上,未散的歡情凝在杏花眸裏,化作一層淡淡的煙光,春水般瀲灩動人。

——無恥之尤,一言不合便折騰人。

折枝緋紅著雪腮側過臉去,將被握出紅痕的皓腕藏進春衫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