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是你的催命符(第2/4頁)

這下倒叫荊紅追驀然反應過來——蘇大人這是在下餌呢!釣的就是面前這只胖頭魚。否則依照大人的性子,即使面對皇親國戚,惹怒了他,要麽巧言脫身事後報復,要麽板磚掀臉玉石俱焚,再怎樣也不會露出如此怯懦神態。

朱攸苟悠悠道:“既如此,莊園之事,蘇禦史與本王重新再議一議?”

蘇晏猶豫不決,左右瞥了兩眼。朱攸苟知道他是嫌人多口雜,不好說話,於是命左右都退下。

王府的婢女仆人們告退後,蘇晏又轉頭目視身後錦衣衛,示意他們也退出廳外。

荊紅追如何放心他與居心不良的朱攸苟獨處,只看沒看懂意思,站在原地當木樁子。

蘇晏惱道:“吳名!你個刺兒頭,再不聽命,當心本官用馬鞭抽你!”他說著,劈頭蓋臉地甩了荊紅追幾巴掌,聲音清脆響亮。

他這點力氣,對荊紅追而言不痛不癢,卻借著耳光聲的掩蓋,送去細若遊絲的語聲:“豫王信使定在此處,去救人。”

荊紅追有些不明所以。但既然是自家大人的吩咐,又是在這種不得不演戲的情況下,讓他感到茲事體大,倘若不執行,怕會壞了蘇大人的布置。

他用眼神悄悄問:大人可有把握全身而退?

蘇晏亦以眼神回答:放心,他再怎樣,也不敢在王府殺我。

荊紅追略一遲疑,又被蘇晏用眼神催促,只好做出挨打後暗自懷怨的模樣,黑著臉退出花廳。

蘇晏松口氣。他此刻最擔心的不是朱攸苟對他不利,而是阿追固執,為守護他的人身安全不肯聽令。好在阿追在愚忠與信賴之間,選擇了後者,讓他心底對自家侍衛不禁又高看了幾分。

花廳裏只剩蘇晏與朱攸苟二人。

朱攸苟知道這是要談關鍵、談利益了,自覺勝券在握,大咧咧地往首位的圈椅上一坐,拿腔拿調地說:“蘇禦史終於想明白了?本王畢竟是皇室宗親,與本王作對,能有什麽好下場!識時務者為俊傑啊蘇大人。今後你只管你的馬政,休要動本王的莊園,本王心頭爽快了,自然會把這封信妥帖保管。萬一你敢反水,呵呵。”

蘇晏臉色有些發白,咬牙道:“王爺先把信交給下官再說。”

朱攸苟斜睨著他,只是呵呵笑。

蘇晏的臉由白轉紅,是一副極為羞恥難忍的情態,“王爺要怎樣,才肯把信給我?”

朱攸苟本只打算保住莊園,被他這委曲求全地一問,不禁生出了貪念——蘇晏如今手握陜西重權,自己趁著千載難逢的機會拿捏住他,為何不多圈些利益?草場土地只是一部分,其他譬如戰馬、私茶、私鹽,哪個裏面沒有巨大的利潤?自己怎麽就只抱著十幾二十個莊園當寶?眼皮子還是太淺。

如此自我反省了一下,朱攸苟當即調整了目標與策略,起身來扶蘇晏:“來來來,蘇禦史也坐,咱們好好聊,聊出個金山銀山。”

他說得赤裸,蘇晏忍不住皺眉,面露掙紮之色,仿佛體內的正氣風骨正與被迫妥協的念頭做著激烈鬥爭,最後無奈至極地長嘆一口氣:“豫王此舉,實在羞煞人也,必先毀之手書,再言他事。”

朱攸苟聽出妥協之意,頓時眉開眼笑,安撫道:“蘇禦史放心,只要你與本王站在一條船上,那封信就絕不會見光。畢竟事關宗室臉面不是?你既是王叔的‘知己’,這點人情本王還是會做的。”

知你妹的己!蘇晏被這個詞膈應得像吃了蒼蠅,面色卻一脈羞慚難堪,閃爍的目光掃著廳門,低聲道:“此處廳門敞開,人來人往不嚴密,王爺換個地方談吧。”

朱攸苟暗笑:讀書人就是讀書人,底子都掉了個精光,遮羞布還不肯揭呢!也罷,你想怎麽嚴密,就怎麽嚴密。

於是叫來個婢女,命令給花廳後面的密室焚香添茶,以備兩人入室密談。

不多時房間打理完畢,蘇晏隨著朱攸苟進了密室,四壁無窗,房門從內部一落鎖,莫說外人的耳目,就是一只蒼蠅也飛不進來。

朱攸苟與他分主客落了座,直截了當地道:“左右無人,本王打開天窗說亮話,除了不能碰我的莊園,還有靈州察罕腦爾之地的鹽池……”

蘇晏忽然問:“王爺府內,可養著孌童?”

“每年鹽課九萬五千……你說什麽?”

“孌童。”

朱攸苟眨巴了一下小眼睛,有點轉不過彎:“養……是養了,也就三五個,意思意思,免得被人笑我不通風月。本王還是更愛女子軟媚嬌——你問這個做什麽?莫非……”

他登時反應過來,撫掌笑道:“呵呵,蘇禦史若是不怕豫王怪罪,不嫌本王府上那幾個小唱姿色淺薄,本王把他們全送給蘇禦史享用亦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