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你看這口鍋它(第3/4頁)

蘇晏再一次懵逼:“皇爺對我?他對我挺好的呀……”

怒火在豫王胸口凝聚盤旋,如風暴成形,直欲破體而出。他強自忍耐,咬牙問:“六月初七,在養心殿後殿裏的那人,是不是你?”

蘇晏隱隱生出不祥預感,想撤身而走,但手腕如同被鐵鉗死死箍住,半分動彈不得。血色一點點滲出豫王左手裹的紗布,染在他皮膚,先是粉紅,頃刻稠作鮮紅。

“——王爺松松手勁,當心傷口崩裂!”他希望能以此迫使對方放手,可惜豫王鐵了心要繼續逼問。

“殿內是不是燃了天水香,而你又喝了酒?”

“天水香?什麽東西……”蘇晏茫然後恍然,“我曉得了,原來是在這裏著了藍喜的道!”

豫王恨然道:“看來你自己心裏也有數,只是不知關竅所在。那天水香本是壯陽的香品,與酒混合,便成了催情淫藥,他著貼身太監對你下藥迷奸,你心裏就真的沒有絲毫怨恨?”

蘇晏哭笑不得:“原來你說的是這事。當時吧,我還是有幾分清醒的……”

豫王猛吸了口氣,手指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緊緊握拳,指節泛白,青筋畢露。

“看得出皇爺並無惡念。他幫我行冠禮,倒是我因為藥性發作,唔……舉止無狀。皇爺不以失禮見罪,還命人將我送出宮去,對此我的確心懷感激。這事完全是藍喜自作主張,倒叫王爺誤會了。”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不然你以為我事後還能如常面君?早就掛冠而逃了!”

豫王半信半疑看他,拳頭慢慢松開,冷哼道:“掛冠而逃,你就這點出息?”

蘇晏幹笑:“那我能怎樣,把他殺了?還是反奸回來?他是皇帝,我若吃了他的啞巴虧,除了打落牙齒往肚裏咽,還能怎樣,總不能因為我一個人,弄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幸虧今上聖明,不會做出這種荒淫無恥之事。”

豫王微露不懷好意之色:“你若吃了我的啞巴虧,又當如何?”

蘇晏立刻板著臉答:“拿板磚掀你前臉兒!左不過一個荒唐王爺,殺了你是為民除害,被你殺了就重新投胎。說不定閻羅王看在我正直剛烈的份兒上,下輩子補償我,讓我也去當個空食俸祿的風流王爺呢!”

豫王因為他的區別對待,氣得要吐血。

“同樣是天家貴胄,我哪裏比不過他!他不過比我早生幾年,若我是嫡長子,君臨天下之人就該是我!”

“也許吧。但他長你幼,既成事實,王爺又何必枉自思量,徒增煩惱。不如以八尺之身,做有用之事。”

蘇晏抽回手,就著跪坐的姿勢,後退幾步,拱手伏地行了個大禮:“今日多謝王爺解惑。王爺關懷,蘇晏銘感五內,然而情之一事不可強求,求王爺網開一面,放我一條生路。日後但凡需要我報答之處,只要不違天理正義,蘇晏定當竭盡所能。”

豫王盯著他的後頸,滿面陰霾。

在他白皙修長的後頸上,衣領邊緣,隱約露出半朵嫣紅的印記。可以想象另一個人是如何情不自禁地親吻吮吸他遍身的肌膚,在雪地種下這點點紅梅,於床榻間楚雨巫雲,顛亂不休。他用承歡時的春情滿面與嬌聲吟哦,轉臉就對自己正氣凜然,以這甜蜜的三寸舌為鋒利刀劍,在自己心口剜下一塊塊血肉來。

仿佛有一根緊繃許久、撕扯到極限的心弦驟然斷裂,豫王抓起面前的案幾,連同上面的茶壺茶杯,一同擲向水榭外,“咚”一聲砸入湖面,濺起巨大的水花。

蘇晏嚇一跳,方才擡起頭,便被他揪著衣襟向後摁倒,壓在了鋪著簟席的木地板上。

傷口滲出的血染紅蘇晏的衣襟,豫王渾不在乎,只是淩厲俯視身下輕易牽動他情緒的少年,像只餓極了的攫食的鷹隼。

蘇晏強自鎮定,勸道:“有話好好說,什麽誤會我都可以解釋,犯不著動手……哎,你傷口真要崩線了,萬一扯個七零八落,再也縫不起來可怎麽辦?這可是你自己的手!”

豫王的聲音宛如在胸腔裏經過千百次撞擊,才沉渾而激楚地傳了出來,“你在乎我的手?我自己都不在乎!”

“他要我的名字、封號、藩地、軍隊……拿去就拿去吧,我又不是非得和他死爭!我都做好了一輩子當個閑散王爺的準備,結果老天爺把你投到了我面前。我想,終於有個東西可以完完全全屬於我了,可他呢?還是要和我爭!”

豫王一邊如傷獸般咆哮著,一邊狠狠撕開了蘇晏的衣襟,暴露出胸口星星點點的吻痕。他的雙眼像被燃燒的箭矢刺痛,目光寸寸碟割著這些雲雨後留下的殘痕,綻出一個令人發寒的冷笑:“來,好好解釋這些‘誤會’,本王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