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狗千戶狗王爺(第3/4頁)

豫王看他的眼神,陡然變得淩厲:“你想怎麽用?”

吳名語帶諷刺:“總歸不是像你慣用的那般用。”

豫王變色道:“孤王看在你與清河有淵源的份上,才格外容忍,你若一再無禮,休怪我不客氣!”

吳名一個連真實姓名都拋卻、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莫說公侯親王,便站在九五至尊面前,若逼他動了殺機,也是拼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豫王先前調戲騷擾蘇晏,是他親眼所見,心底芥蒂並未消除,如何有好聲氣,更不可能受人威脅。

當即爭鋒相對:“我也是看在你自稱與蘇大人前嫌盡釋的份上,才沒一劍刺穿你的咽喉。回頭我便去核實,倘若發現你仍對他有不軌舉動,便是天涯海角也要追殺你!縱然你身份尊貴,命也只有一條,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

豫王聽出不對勁的苗頭,臉色沉下來:“你一口一個蘇大人,不知把自己放在什麽位置?是下屬,還是仆人?這股子見到生人就撲咬的勁頭,倒像是條看家犬。”

吳名本不是個好爭口舌之人,換作平時,早就一劍過去,換個耳根清凈。但豫王身手了得,他輕易殺不動,又句句牽扯蘇晏,分明賊心不死,叫他如何不怒火填膺。

“你一口一個清河,自以為親近,孰不知蘇大人最厭惡輕浮好色、將他看做獵艷對象之人。只怕王爺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再高,也逃不過‘癡心妄想、一廂情願’這八個字!”

豫王面寒如霜,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吳名橫劍於胸,滿懷戒備地冷眼看。

西燕在旁邊抽抽噎噎聽了半晌,從茫然不解,到恍然大悟,自己正是因為與那“蘇大人”生得相似,才接二連三地受罪。

他不由得想起,藍公公送他進宮的那一夜,千叮萬囑,教他該用什麽舉動討皇爺歡心,原來模仿的就是這位“蘇大人”。就連天底下最尊貴的皇帝,也把“蘇大人”看在眼裏,為保其前程,不忍逼幸。更別提花名在外的豫王,留他在府中的目的,僅僅是為了查探他背後是否有人指使,而面對拔劍相向的刺客,卻因對方或與“蘇大人”有淵源,就高擡貴手。

“蘇大人”天生是大人,而自己呢,因為出身低微,就活該淪為卑賤的伶官?憑什麽他就合該擁有這些貴人的傾慕愛護,而自己同樣生了一張俊俏臉蛋,卻墮入塵泥,一無所有?

西燕越想越覺悲涼,忍不住對素未謀面的“蘇大人”生出怨恨與嫉妒,暗下決心:我必去見他一見,看究竟是何等人物,竟比這京師中最熱手的花魁還要狐媚子!

遠在五條街外的蘇晏打了個噴嚏,心道:誰在罵我?

與他同車的太子聽見車夫再三解釋無果,外面那個頤指氣使的兵馬司指揮非要帶人搜車,甚至為了索賄,硬要誣賴他們不立時配合就是包庇刺客,也顧不得身份暴露了,一掀車簾,喝道:“誰敢搜小爺我的車!”

豫王府內,西燕被嫉恨沖昏了頭腦,猛地起身,朝劍拔弩張的兩人大聲叫道:“王爺想知道是誰指使小人來的?小人如果說了,有什麽好處?”

豫王轉頭審視他,嘲弄地道:“好處?莫非你還想討一個側妃的名分?”

西燕被他看得腳底發軟,險些一屁股坐地,但此時已是騎虎難下,不得不牙齒打顫地回答:“小、小人不敢癡心妄、妄想,只求王爺可憐小人衣、食無著,賞賜一些財、財物……”

“賞你白銀千兩,夠不夠?”豫王不屑道,“說!”

“是、是……皇宮裏的藍公公。”

“叫什麽名字?”

“小人不、不知,只知道是皇、皇上身邊伺候的。”

藍喜?豫王不由皺眉,這老太監是皇帝肚子裏的蛔蟲,此舉莫非是皇帝授意?為了試探他是否仍對朝中官員有邪念,還是要在他身邊安插樁子,監視動向?皇帝莫不是察覺了什麽……他陷入沉思。

西燕用從嫉恨心裏催生而出的、前所未有的勇氣誣陷了藍公公,為的是從豫王這裏換取一筆錢財,好贖回賣身契,擺脫伶官的身份。

只要沒了這層被人瞧不起的皮子,買一個良家身份,憑他的相貌和才藝,什麽樣的金龜婿釣不到?大不了離開京師,去蘇州杭州那些繁華地,尋個溫柔又長情的公子哥,後半輩子也有個依靠。

“胡說八道!”豫王從沉思中回神,不動聲色地詐他,“區區一個戲子,也敢攀扯宮中,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小人沒胡說。”西燕急忙解釋,半真半假,“藍公公就是看小人生得與蘇大人有幾分相似,才命小人去給皇爺侍寢。皇爺沒要小人,說比不上蘇大人。又說,舍不得碰蘇大人。於是藍公公便命小人來王府獻唱,說王爺一見小人,肯定會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