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第3/4頁)

“如果她是塗山狐族,那胥氏中有塗山血脈的也不應該是胥康,而是胥桓才對。”陶錫道。

老道聽完神色一肅:“胥桓?如今的梁王胥桓?”

陶錫點頭後問道:“他有什麽問題嗎?”

“不……”老道回想著有關胥桓的傳聞。在前二十幾年裏,這位前任梁王的兄弟毫無存在感,因此在他突然成了新梁王之後,才使人如此驚訝。所有有關胥桓的消息,幾乎都是在此之後才傳出來的。

“你親眼見過他嗎?”老道士問道。

“偶然見過一次,在他成為梁王之前。”陶錫答道。他在受李泉指點來到北地這邊之後就一直沒回去,他離開梁都的時候梁王還是胥昌。不過短短幾個月,梁地的變化已經翻天覆地,梁王、玄清教,還有戒律司……有時候陶錫在接到戒律司的消息時都會產生一種荒謬感。北地邊境這邊因為隔得遠,所以變化還不那麽明顯,玄清教的勢力似乎還沒有漫延到這裏……不。他想到了在神樹村中發現的些許端倪,或許玄清教的痕跡在這裏出現得比任何地方都要早。戒律司現在的情況並不好,新上任的梁王並不喜歡他們,他似乎已經決意要倒向玄清教,可他難道看不出,失去了戒律司的平衡之後,他這個梁王只會成為玄清教的傀儡嗎?還是說他其實與上一任梁王胥昌也沒什麽區別,只不過胥昌選擇了羅教,而胥桓選擇了玄清教,一個弑父,一個弑兄……

陶錫分心二用,一邊想著事情,一邊回答老道士的疑問。他那時只偶見過胥桓一面,印象中這是個不起眼的人,雖然他生有一張極冷極艷的面孔,但整個人沒有什麽活氣,白得像一座冰雪築成的雕像,怕冷似的裹著一件厚厚的裘衣。那般沉默冷寂的樣子,淡薄得像在陽光下快要化掉的影子。

老道士仿佛從他的描述中確認了什麽一樣,臉色沉了下去:“原來如此。”

陶錫看著他等待解釋。

“倍思親……”老道士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他們血脈相同,以親族的血為引,提煉出塗山的血脈力量,也能救得了他的病症。”塗山的血脈傳承自九尾天狐,這份強悍的力量足以替代那些靈藥,甚至效果還要更好些,若能徹底換了塗山的血脈,胥康的倍思親之症也可不藥而愈。

但提煉血脈是禁術,任何一個正統的傳承都不會允許其存在。血脈與血液,只差一字,卻有天壤之別。失血只要不過量,過一陣也就養回來了,但血脈損毀的卻是根基。更何況,血脈力量也不是簡單的放血就能提煉出來的,禁術之所以為禁術,沒有不殘虐的。

陶錫的臉色不由得也難看起來。如果這推測是真,那胥昌父子的遭遇也不算冤。

老道士嘆息一聲,替自己的徒兒解釋了一下:“長壽並不知道此事,他只知道王後每月都要按著他灌下一大碗補湯。”那半年一次的藥大概就混在其中。

陶錫已經不想管這事了,胥氏一家就是一筆爛賬,從老梁王偏寵妃子與小兒子開始,這筆賬就越來越難看。戒律司的根本是要對梁國負責,至於胥氏的王氣——沒有了梁國,胥氏給誰當王?他們的王氣是被梁國的百姓供起來的。

但老道士也看得很清楚:“不能任由梁國落到玄清教手中。”

陶錫低低嘆道:“是啊。”

玄清教看上去是在大劫中救人無數,但他們目的不純,所圖甚大。且不說別的,陶錫此次在神樹村發現的端倪中,就隱隱有玄清教的影子。再想到他來到神樹村的緣由——那座埋葬了不知多少枯骨冤魂的古戰場地窟,若不是偶遇的李泉前輩將之解決了,必然會成為一方禍患。只從這兩地來看,玄清教就絕非什麽良善之輩。但新上任的梁王胥桓卻偏向於玄清教。

是想辦法把新梁王拉到他們這一邊,還是幹脆再換個梁王?陶錫克制住他的思緒,這幾乎要觸動他所受的戒律了。但只要一想到他在地窟中與神樹村中的所見,就忍不住想要毀掉玄清教,哪怕可能會需要一些過線的代價。

但就算他做好了覺悟,這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玄清教幾乎已經可以說是掌控梁國了,剩下的地方無不是因為地處偏遠所以才暫時沒有受到影響,戒律司現在境況越來越艱難,很難提供什麽幫助,還有誰……

陶錫不期然想到了指點他來此的李泉前輩。他破掉了地窟中的布置,神樹村中的布置大概也是他所破掉的。那時陶錫並未向任何人暴露過自己尋找公子康的任務,李泉前輩卻暗示他在北地的邊境可以尋找到線頭從而剝絲抽繭,他果然在這裏尋到了玄清教的痕跡,又找到了失蹤的公子康。李泉前輩是玄清教的敵人嗎?他可以信任嗎?但他當時又為什麽跟隨那個來自玄清教中的紫衣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