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4/7頁)

崔知縣又舍不得白白錯過這個佳婿,硬是將自己的嫡出女兒崔滴珠許給房宰相。

夫妻二人恩愛不已,頭一年就生下了房氏的長兄,隔年房宰相就金榜題名。

好不風光,只是待房氏出生後,崔敏湖到床榻前伺候嫡長姐坐月子,本還好端端的,哪裏曉得這半月後,就忽然血崩沒了。

“我父親是個知恩圖報的,覺得外祖對他有著知遇之恩,不想就此斷了這分親家緣份,因此外祖父提出讓我父親娶了姨母做續弦,我父親也就答應了。”

但是因為當時房宰相還不是宰相,不過是個翰林院裏不入流的小官罷了。所以這家中的妻子去了,換了新人,旁人也不知道,更何況還是姐妹倆人,同是一父。

孟茯聽到這裏,“只怕伯父也只是想著,到底是親姐妹,你兄妹二人當時也還年幼,二嫂你更在繈褓之中,房相又還年輕,少不得是要再取,既如此還不如將自己的庶女送來,興許比別的後母更體恤疼愛你們。”

房氏頷首,“我父親這是這樣打算的,今日若是沒有出現這個事情,我也覺得她是位好母親,從來也都將她當做親生母親一般敬愛著,可是如今我實在是不敢想像。反正我現在是無法相信,她對這些事情一點不知情,我甚至懷疑我母親半月後忽然血崩,只怕也與這旱蝗脫不了幹系的。”

說著,想到自己記憶裏連模樣都沒有的母親,可能是被自己的親妹妹害死,心裏又難受得厲害,哭得直幹嘔起來。

嚇慌了孟茯和沈清兒,急忙遞了痰盂到跟前。

只見房氏半天也吐不出來,一張臉上卻是青白交替,不曉得她到底是多難受。

這裏又是遞了熱水,又是言語安撫,過了許久她才冷靜了幾分,“我這樁婚事,原本是要將大妹嫁到沈家的,只是清兒她爹當時就只願意娶我。”

說到此,言語裏不免是苦澀了幾分,“我當時只當他是疼我愛我,可我後來才發現,不過是我比較像阿瞳罷了。”

孟茯聽到這話,有些難以置信,阿瞳和自己同年的,沈二哥這是?

可這時候卻見房氏看朝沈清兒,問著她:“你曉得為何你爹要娶阿瞳進門,我為何答應麽?”

沈清兒以前以為自己是知道的,可現在卻忽然覺得,自己可能理解錯了母親的意思。於是疑惑地看著房氏。

房氏笑了笑,“阿瞳有個姐姐,和你爹是同歲的,只是天花沒了,所以大家不曾提她。”房氏也是偶然看到的,在夫君的書房裏發現一張畫像,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不是阿瞳。

而房氏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當初沈晝言為何一定要娶自己這個上不得台面,膽子又小的房家嫡長女了。

只因自己這眼睛跟著那畫像裏的人,有個五六分的相似。“說到底,阿瞳和我又有什麽區別?她以為你阿爹對她好,疼她愛她,可你阿爹不過是將她當做另外一人罷了。”

言歸正傳,話題回到房家的事情上來,“你姨母去給你阿兄求得枕箱的那廟裏,幾位高僧都是從西域來的,一回說是伽藍寺的高僧,二回又講是金剛寺的,但究竟是何處來路,其實我們也不曉得。”

西域那邊,不正是旱蝗生長的地方麽?

這哪裏還需要去調查,就算是巧合,也不能件件樁樁都巧合吧?

孟茯如今看著房氏,很是擔心她,只撿著好話寬慰她,又讓沈清兒仔細陪著,哄她高興些。

免得她想左了。

但此事還沒完,她從房氏的屋子裏出來,拓跋箏不知道何時來的,站在廊下等她,想是從玲瓏們口裏曉得了今兒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所以臉色有些嚴峻。

她拉著孟茯,往房間裏看了一眼,“你就只顧著讓人收拾玨哥兒的屋子,這裏你就不檢查了麽?”

“你什麽意思?”孟茯心裏忽然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她這第六感遇著不好的事情,還真是一來一個準。

只聽拓跋箏口吻裏隱忍著怒火,“常用的木質小件裏,甚至是那筆杆子裏,都有。”不過枕箱裏的太兇猛,將玨哥兒吸得筆提不動,所以那筆杆裏的已經休眠,小小的甘固成了一團。

跟個黑芝麻一般大小。

孟茯頓時石化在原地,耳邊只剩下這海風吹動著椰子樹嘩啦啦的響聲,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憂心忡忡地回頭看著房氏的屋子,“她身體也不好,哮喘給三岔五就犯……”

“還是查一查。”拓跋箏還不知道那房氏生母乃姨母的事情。

“查!”孟茯沒半點猶豫,當即進了屋子裏去,一面說了個原委,讓她們立即輕身搬到隔壁的院子裏,什麽行禮都不要再帶了。

而曉得連筆杆子裏都藏了那旱蝗,房氏怎麽還能平靜?這是要置她的玨哥兒於死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