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愛她,愛得如此刻骨銘心(第2/9頁)

剛剛開始,她接近他,他待她自然和別人有些不同,卻又並不是著急,就像真的和她不相幹一樣。於是,她趁著楊望傑帶她去喝喜酒的當口遇見厲擇良,就在高速路上安排了那麽一個有驚無險的車禍。可惜,這個苦肉計,並沒有讓他們之間有實質性的進展。她才另辟蹊徑,用了和詹東圳的關系激怒他。

沒想到,厲擇良完全埋了單,震怒下用藍田灣來作為買賣的砝碼強迫她和他在一起。那種手段和他平時的辦事風格完全不一樣,可是他卻那樣做了。也許得多謝那個有些侮辱性質的交易,讓她那麽順理成章地又回到他的身邊。沒有這個前提,所有圈套都是白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剛剛好,沒有早也沒有晚,完全就像他是特地來和她一起圓這場戲的。忽然,寫意想到車禍後她完好無損,他卻受了傷,在病床上,厲擇良曾經很奇怪地問過她一句話。

“沈寫意,難道你不需要對我說點什麽嗎?”

難道從那個時候他就明了這一切,因此才突然對她冷漠古怪了起來?

所以,他才在厲家老宅的花園裏,抱住她感嘆:“不,你不在了。”

所以,他後來才說:“寫意,我不要你哭,就算你沒心沒肺地和我作對,我也不要你哭。”

如此看來,也許厲擇良的喜怒無常並不全是殘疾後奇怪的心理,而是明明白白地知道了她是為了報復自己而來,卻還要天衣無縫地同她一起做戲的矛盾。她先前的那種手段就已經夠不光彩了,如今再回過頭去看清楚事情的真相,更加覺得自己卑鄙。她所擁有的唯一能夠傷害他的利器,居然就是他給予的愛。思索到此時,淚珠在她的眼眶裏滾來滾去,終究還是一湧而出。她身體蜷成一團,縮到被子裏面去。她怕詹東圳聽到她在哭,於是蒙住頭,躲在裏面輕輕抽泣。

她和厲擇良從少年時代就開始,糾葛了十余年。

以前她不確定,在她假裝失憶的那些時間,他故意裝作不認識她,不喚回她痛苦的記憶是出於真正愛她還是心虛,她也不確定,那些時間裏他那麽溫柔包容地待她,是出於習慣還是內疚。

如今,她終於知道原來他是那麽在乎她。

他愛她,愛得如此刻骨銘心,甚至為了她可以放棄所有、毀滅一切,只要是她想。

在寂靜無聲的深夜裏,詹東圳自然知道她在躲著哭,起身走過去。他走到寫意床前,彎腰伸手準備叫她,手到半空中卻停下來,緩緩收回去,嘆了口氣。

第二天,喬函敏來找寫意:“周平馨說翻譯的事情你負責了?”

“啊,對。但是不會搞砸嗎?我不太專業。”

“德國回來的都不專業,還有誰專業?”喬函敏笑,“級別夠了,不是業務上的事情,就是去接待下他們,然後別的地方有翻譯。”

中午,寫意和周平馨去接機,然後送他們去酒店。客戶是一對老年夫婦,個性都很和藹,居然是從曼海姆來的。

在車上,寫意笑嘻嘻地道:“我在海德堡留過學。”

老太太驚訝地說:“海德堡離我們很近啊。”

“我以前念書的時候也常去曼海姆,是個大城市。”

老先生很風趣地插嘴:“當你看到許多煙囪的時候,就說明曼海姆到了。”因為曼海姆是德國有名的工業城市。

寫意嘿嘿地笑。

幾番交談後,寫意知道夫婦倆的兒子和唐喬有業務往來。

“來旅遊?”寫意問。

“是啊,聽我兒子說中國很漂亮,所以來看看。”老太太回答。

“另外看望些朋友。”老先生補充。

這時,周平馨說:“我們到了。”

她和周平馨將夫婦倆送到酒店住下就算工作完成,一會兒另外有人來接待他們,但慎重起見,寫意還是留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寫晴和任姨在A城落腳幾天,寫意四處幫她們聯系看病的事情,後來還是動用了喬函敏的關系,才終於有了著落。

這天,寫意請了整整一天假,去陪寫晴看病。那所醫學院的附院,寫意去過,就是上次和厲擇良一起在高速出事故那回,就送的這裏。到了醫院,任姨和寫晴進去,她去了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她一轉身就看見了輪椅上的厲擇良。寫意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朝哪裏躲。他一擡頭就看到了她,他好像正在等著做檢查,沒有穿醫院的病服,但是穿得也很隨意。

真是擡頭不見低頭見。

不過,奇怪的是他看到她似乎更加吃驚,目光一閃,皺起眉劈頭就問:“你來醫院做什麽?”

寫意一愣,緩緩說:“我……陪人看病。”

這時,任姨從診室裏出來。她說:“醫生叫我們去樓上的會診室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