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死靈(第3/4頁)

第二頁也只有短短的一段話:“大年初一者,乃正月第一日也,多年積聚之氣,願望與理想都在這一天得到祈禱,並且等待它們的實現。知之者惟吾與知己耳。”在相片上寫下大年初一設下新謎的始作俑者張君行再一次提到了這四個字,並且做了一番詳細的解釋。文中的字跡明顯比第一頁要潦草得多,多處還有斷筆斷水的痕跡,“耳”字的最後一筆十分肥大,一直拖長了有七八格多,明顯張君行在寫下這句話時情感激烈,倉促揮筆而就的。在這本被外界稱為“記載了冬蕗之死詳細真相”的日子本上為什麽會先出現兩頁古怪的記敘?大年初一,人們向往地獄的景象是冬蕗死亡的真相之一還是張君行致死的原因之一呢?一時大家都愣住了,與真阿強所寫的怪詩相映成趣,張君行竟然接連設了兩個看上去毫不相幹的謎。究竟那時的調查工作裏發現了什麽極度隱晦的內情而使聰明絕頂的他也不得不回避?一時眾人都愣住了。資料室裏寂靜無聲,只有窗外傳來冷風拍打玻璃的響聲,室內的氣溫也漸漸低了下來,然而,眾人的心中卻是烈焰奔騰,萬馬飛馳,把這兩個新謎對比起來看,張君行在生前似乎已經預知到自己生命會因此而終結,那麽也意味著這兩個謎題和冬蕗毫無幹系,而是當事人對殺害自己的兇手做出的給後人的提示!

良久,何健飛最先從沉默中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來一趟果然是大有收獲。既然張君行前輩什麽路都給我們鋪好了,那麽接下來的事情肯定好辦得多了。音子,把這個列為重點,用紅筆圈上,我們繼續往下看吧。”何健飛的一番近乎於安慰的話並沒能平息陳老伯心中所受到的撞擊和沖碰:原來張君行早已預知自己即將殞命,自知無法自救的他四處派發了這張寫有“大年初一”的相片,甚至連日記中也記滿了這種警告,把這一切都給了陳老伯,然而自己卻完全不曾去留意就將它丟到抽屜裏,從而扼殺了張君行生存的最後呼救,這麽說來,張君行的死豈不是自己也算其中的一個兇手?

何健飛注意到情緒激動的陳老伯全身顫栗得似乎馬上就要倒下去一樣,趕緊和田音榛把他扶到最近的椅子上休息,兩人都知道他的心結,但因為是小輩,都不敢輕易開口勸說。何健飛忙用眼神示意李老伯,讓他上前勸說。李老伯說道:“我知道你心裏很愧疚,可是也不全是你的錯。張君行雖然料到自己會死,可是他也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否則任他是多伶俐的人,表面上不可能一點端倪都不露。況且他也沒對這兩個新謎作出進一步的強調和提示,這不就說明了他以為最近這段時間不會遇到不測了嗎。”何健飛忙點頭贊同說道:“正是這樣。單看他出事那天晚上的表現就足可以證明兇手早於他的料想搶先一步對他下手了。那四個字換作是我,當時也不會去注意的。”

兩人的勸慰讓陳老伯的心裏好受了點,當下便讓他繼續坐著休息,其他三人繼續去翻找資料。只見日記的正文第三頁便是記載冬蕗之事的敘述。李老伯看了便低聲道:“冬蕗的事都全部明了了,還看來做什麽?我去看點別的吧。”何健飛笑道:“我難得來一次警察局,有的看不看白浪費掉了,而且說不定他記載的東西詳細些,我抄回去好跟大師兄交代。”李老伯聽了在理,也就沒再糾纏,一個人走開去翻看當年的那些訊問記錄。何健飛當下向田音榛使了一個眼色,田音榛會意地笑了一下,陪著李老伯朝更裏間走去,拍手笑道:“大家都說冬蕗是校園第一美女,我可不太相信,若是找得出她的相片就好了。”李老伯邊走邊搖頭道:“你們女孩子呀,就是嫉妒心特別重。”

何健飛聽得他們的聲音遠去,這才開始放心地看張君行的日記,第一句話就深深吸引了他:“冬蕗之死,一波三折,二十七人之死(阿強除外)與冬蕗同出一理,死狀雖各不相同,是二十三人難耐生之痛苦,故而絕望提早結束生命之理。”正待繼續看下去時,李老伯突然在裏面大叫一聲:“哎呀!”嚇得何健忙擡頭問道:“發現什麽了嗎?”李老伯拿著一卷東西快步走過來道:“原來警察局竟然把譚星莞列為第一號嫌疑犯啊!”

“什麽?”另外三人不約而同地叫道,田音榛拋下手中的案卷就往外跑,陳老伯也強自按捺著激動的情緒靠近了。只見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一行字:“對第一號嫌疑犯譚星莞的取證調查。”下面是幾個當年學生的供述。一個叫林輝的學生指證道:“在5月20日(即張君行死亡前三天),我經過走廊時,發現譚星莞和張君行兩個人面對面地站著,一句話也不說,相互充滿敵意地對望,兩個人都是怒氣沖天的樣子。我當時就愣了,因為這兩個同屬學校的風流人物,從來沒有翻過臉。只見譚星莞突然側開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張君行怒氣沖沖拔腳就往前走。我很好奇,便尾隨他們來到一間當初給建設學校的建築工人住的廢棄房子裏。張君行先進去,譚星莞隨後也跟了進去,而且還順手關上了門。然後馬上就聽見他們之間爆發了激烈的爭吵。我聽不清他們在吵什麽,於是又走近了幾步,誰知道他們竟然在裏面扭打起來,聽聲音裏面的東西是亂七八糟倒了一地。我怕他們打完了發現我在偷看會找我麻煩,所以我就趕緊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