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盜的文件

淩晨三點,駐防中心的電話突然鈴聲大作。

“我是總參謀部的漢普爾上校。立馬派兩名憲兵到我這裏來。通告弗爾紮爾中校一聲,他在情報處。是的,當然,這和你沒有關系,告訴他立馬過來。是的,就是現在。是的,坐車過來。看在上帝的份上,動作利索點!”

說話的人掛斷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弗爾紮爾中校來了。他是從郊區趕來的,距這裏有很長一段路程。接待他的是一位穿著便衣(確切地說是穿著襯衫和長褲)、神情焦急的中年男子。

“我說,我現在混亂極了。快坐下。這件事簡直糟糕透頂、可惡至極。我告訴你,我馬上就要面對可怕的窘境。事情是這樣的:前天總參謀長給我幾份文件並跟我說:漢普爾,你最好在家裏研究這些文件。知道這些文件的人越少越好。在辦公場所不得聲張。行了,你可以走了,休幾天假,在家裏做這個工作。但你得知道隨機應變。就這樣吧。”

弗爾紮爾中校問:“是什麽文件?”

漢普爾上校遲疑了一會兒。

他說:“嗯,實際上這些文件是C計劃裏的一部分。”

“啊!”弗爾紮爾中校應了一聲,表情開始變得十分嚴肅,“繼續說。”

上校垂頭喪氣,說道:“你看看這裏。昨天我一整天都在看這些文件。但是到了晚上我開始思索為什麽要我來負責這麽一件破事。我沒把文件放到抽屜裏。我也沒有保險箱。如果有人知道這些文件在我手上,那可就玩兒完了。第一天晚上我把文件塞到我的床墊下面,到了早上一看,皺得不成樣子,就像被大象踩過一樣。”

弗爾紮爾中校說:“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上校嘆了一口氣:“這麽做是不行。我妻子甚至比我膽子還大。第二天晚上她跟我說應該把文件放到通心粉罐子裏,然後把罐子在食品儲藏室裏放一晚上。她說她晚上會把食品儲藏室鎖上並把鑰匙收好。我家那個女傭巨肥無比,成天都在打瞌睡。我妻子說沒人會去食品儲藏室裏找那個通心粉罐子的。好吧,我當時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弗爾紮爾中校打斷他說:“你家的食品儲藏室裝的是雙扇窗還是單扇窗?”

上校咆哮起來:“該死的,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食品儲藏室裝的是單扇窗。我完全不記得去檢查那些窗戶。真他媽見鬼!”

中校催促道:“你繼續說吧。”

上校嘆了一口氣,說:“我要說的很簡單。淩晨兩點,我妻子聽到女傭瑪麗在樓下尖叫,她去看是怎麽回事。瑪麗呼喊道:食品儲藏室裏有賊。我妻子趕緊跑去拿鑰匙並招呼我,我帶著一把手槍沖進了食品儲藏室。他媽的真是見鬼了!食品儲藏室的窗戶被撬棍還是什麽東西給撬開了,裝著文件的鐵罐不見了。賊也溜走了。真是命裏有此一劫。”

弗爾紮爾中校用手指敲打著桌子。

“有人知道你把這些文件帶回家了嗎?”

上校很是郁悶,聳了聳肩。

“我不清楚。我那些間諜同僚們能找到任何東西,這群卑鄙的竊賊。”說完這句話他立馬記起弗爾紮爾中校是幹什麽工作的,表情顯得有些狼狽。他糾正道:“我想說的是,他們是非常聰明的家夥。”他又補充說:“我沒把這事告訴別人,我向你發誓我真沒告訴別人。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不可能有人知道我把文件放到空心粉罐子裏啊!”

中校不經意地問道:“你把文件放到罐子裏的時候你人在哪裏?”

“就在這裏,在這桌子邊。”

“那時候罐子在什麽地方?”

上校開始回憶,“讓我想想,那時候我坐在這裏,罐子就在我面前。”

中校倚在桌子上,出神地望著窗外。黎明時分,空氣中帶著霧氣,隱隱可看到對面那座以灰色和紅色為主色調的住宅的輪廓。

他疲憊地問道:“誰住在那裏?”

上校在桌子上砸了一拳。

“該死的,我從來沒想到這一點!讓我想想,是個猶太人住在那裏,職業是銀行經理之類的。可惡,現在我全明白了。弗爾紮爾,我覺得我們有線索了。”

中校沒接這一話茬,自顧自說:“我想看看那個食品儲藏室。”

“那來吧。這邊,這邊走。”上校一邊說著,一邊急切地帶路,“這裏就是,罐子原先放在頂上那個架子上。”然後上校吼叫道:“瑪麗,你在看什麽?到閣樓或地下室去。”

中校取下手套,爬到窗子上,這窗子非常高。

“是用鑿子撬開的。”他一邊說一邊檢查著窗戶,“窗框是軟木做的,隨便找個男生都能把它劈開。”

上校吃了一驚,說道:“該死的!這些人真該死,做這樣的爛窗戶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