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4頁)

弗蘭克朝老爸那邊甩了下拇指,然後朝向我:“這家夥曾經跟我講,值得擁有的東西就應該得到,哪怕是作弊也值得;現在倒說起我來啦。”

老爸坐到弗蘭克後面:“是啊!我,還有W.C.菲爾茨10。”

聽著他們強裝硬漢互相調侃,我笑了。老爸作弊的頻率之高,不下於小熊隊11贏得世界大賽的頻率。

“把紅桃2扣在A上面,”爸爸說。

“是,是,”弗蘭克嘟囔著;他低下頭,挪了那張牌,然後看看我。“埃莉諾女王今晚怎麽樣?你氣色不錯啊,寶貝兒。”

“謝謝。”我觸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弗蘭克,爸爸說你過去在哈裏森信托公司工作。”

他哼了一聲:“三十年了,還在董事會任職呢。”他把三張牌翻過來,在一張K上放了一張Q,然後在A上放了一張梅花2。“怎麽啦?你有銀行業務方面的問題?”

“不是的。”

我和老爸交換了一下眼神。

“我只是想知道,您能否給我講講馬克斯•戈登的情況。”

弗蘭克停下手中的牌,擡起頭:“那個小個子巨人?”

他是否在玩幽默?不過,我依然點了點頭。

“為什麽要問他呀?”

“前幾天我給他拍了個片子,我——有些好奇。”

“市中心那個破土動工儀式?”

“對。我當時沒想到他是那麽大個人物。”

“是啊,他是個大人物。”聽上去他不大感興趣。

“不是嗎?”

“哦,他確實是個大人物。”

“那麽,為什麽——您怎麽看他?”

弗蘭克將紙牌收起來疊在一起,然後拿起旁邊椅子上的一份《芝加哥猶太新聞報》,拍了拍那個座位。“你想知道些什麽?”

我坐了下來:“我讀到的所有材料都說他從不犯錯;在東歐投資;銀行的資產同時期不斷增加;說他是個英雄。”

“你讀到什麽就信什麽?”我看到弗蘭克的鏡片反射著頭頂的燈光。

“不該相信嗎?”

他頓了一下:“這麽說吧。我不會說他是個landsman。”

“landsman”是個意第緒語表達法,用於指同一個城鎮或地區的人——類似鄰居的說法。老爸用它來指其他德裔猶太人,與世界其他地方的猶太人不同,他們永不犯錯。但我覺得弗蘭克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一家銀行瞬間變得那麽大,不能不令人起疑,”他接著說道。

“有篇文章正是這麽說的。”

“是嗎?”

“怎麽了,弗蘭克?什麽情況?”

他扭了一下身子,拿起那些紙牌。他開始說話的時候,我感到他對自己的措辭非常謹慎。“你能聽到一些傳言,就在大街上。”

“什麽傳言?”

“有關儲戶的,那些賬目是怎麽處理的。那類事情。”

“還有呢?”

他聳了聳肩:“他海外業務眾多,老是出差;存款進進出出,現金洗過來洗過去,賬上突然就有了巨額資產。但其中一些儲戶可排不到‘《財富》世界500強’裏呢。”

老爸插了一句:“你在指責他假投資,也就是洗錢?”

“我決不會做出這類指控。”弗蘭克甜甜一笑。“那可會影響一個人的聲譽。”

我的腳尖輕叩地面:“那些名單是公開的,對嗎?儲戶名單?這裏並不是瑞士。”

弗蘭克搖了搖頭。“銀行不能公開客戶信息,寶貝兒——除非涉及某種非法活動。當然,假如你找對了律師……”他朝老爸咧嘴笑了笑。

“這麽說,他可能是在存款上造假?”

“誰知道呢?如果賭注夠大,你總能找到願意幹這種事情的人。我可以給你講好多事例,銀行家佯裝不知或是——蒼天不容——甚至收取回扣。或是將錢在離岸賬戶12裏存上一段時間。”

“但審計人員會發現的,對嗎?因為反恐需要,聯邦部門會對某些資金流向非常感興趣,不是嗎?”

“吊詭之處,就在這裏。”弗蘭克摘下眼鏡,掏出一只手帕,擦起鏡片來。“或許也沒什麽,但幾年前曾有過關於金海岸信托公司一些審計問題的傳聞。”他把手帕塞回口袋。“每個人都在準備面對最糟糕的情況,人們以為問題會一直通到上層,真的會出大事——但不知怎麽的,始終沒有出事。”

“怎麽會這樣呢?”

弗蘭克重新戴上眼鏡,然後在鼻梁上推了推:“那誰知道!”

我仔細想了想。州長和市長出席了破土動工儀式。這並不一定能說明什麽,只能說明戈登在政府高層擁有人脈。他不事張揚,低調行事,也許能做成好多事情,這也並不意味著他在用來路不正的錢擴充資產,或是塞包袱給那些必須賄賂的官員,讓他們視而不見。但即使他做了那些事情,那又能與錄像帶上的女子謀殺案扯上什麽關系呢?從洗錢到謀殺可是個巨大的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