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第3/4頁)

“雷,”特雷西仍看著報道說,“你為何會對這個案子如此感興趣呢?”

雷咧嘴微笑地說:“噢,不只是這個案子,不過這確實是比較誇張的案子之一。後來,當西爾維婭搬到這一帶後,我確實對這案子有點癡迷了。”

我擡頭看他,“什麽意思?”

“呃,姑娘們,請跟我來。”我們隨他來到屋後的一扇門前。我猶豫了,突然覺得幽閉,和別人的身體靠得太近。我不喜歡走進狹窄的走廊,即使是在這麽溫馨的家裏。

我與他們保持著幾步距離,隨他們走進雷的小書房。繞過轉角時,我倒抽一口氣。四面墻上都貼滿了報紙,上面全是最可怕的罪案的醒目標題和照片。鑲在框架裏的歷史文件副本靠立在桌上的墻邊,全部與臭名昭著的犯罪有關。顯然,雷費了不少心思來布置這個精致恐怖的陳列室,他挖掘出了很多人類相互虐待折磨的档案。

有一面墻的長架上擺滿了相簿,與他拿給我們看的幾乎一樣,每本相簿上都標示著不同的名稱,不知道它們是受害者還是罪犯的名字,想到這裏我有點難過,不過大家一般都只會記住罪犯的名字。

我回頭看看雷,看到他流露出自豪的表情,絲毫不以自己的癖好為恥。想來也是,這些對他而言只是故事而已。他是否曾想過這些受害者真有其人?他是否了解那些相簿裏所包含的悲劇和恐怖?受害者的生活永遠地被毀了,而在他這裏卻成了一種愛好,就像集郵一般。

我不用看,也能感受到特雷西對此也很反感。我們兩人都說不出話來了。我無法理解怎麽會有人如此著迷於我拼命推開的東西?雷看著我們驚訝的表情,試圖開始解釋。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你們覺得有點,呃,奇怪吧。請別誤會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也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問題。不過我覺得……我覺得……我只是想弄明白,想弄明白人們為何會做這些事,都是怎麽發生的。

“人常常會執迷不悟,做出他們從沒想到會做的事,他們的人生也會瞬間改變。有時僅僅是因為瘋狂——心理有病——那不是他們的錯。不過偶爾,只是偶爾,好像真的有惡魔在搞鬼,就像傑克·德伯那種十足的惡魔。”

“你不認為他是心理有病嗎,雷?”特雷西振作精神地問道,好像突然感興趣起來。我還以為她已經全部仔細分析過,徹底想開了,這時才發現她原來仍在尋找答案。特雷西好像總是知道一切,不過她可能仍然有自己的疑問與困惑,就像我一樣。

“不,我覺得他心理沒病,他——他很老謀深算,他做的一切都需要仔細的謀劃和嚴密的控制。我向西爾維婭打聽過他的事。”

雷打住話頭。我覺得他不會往下說了,因為他扭頭看向別處。

“請繼續說,”我表示,“那會……幫助我們了解事情的真相。”

“呃,她只在我問到的情況下談過他一次,後來她求我——真切地懇求我——別讓任何人知道她談論過他。我不能背叛那個可憐的女孩,我絕不能讓她在書上看到她說過的話。”雷捏著鼻梁,緊閉雙眼,可能是在忍眼淚。

“我不會……我保證不會在書中提任何一句話,但這可能會幫助我們找到她。”

特雷西也插話進來說:“是啊,雷,也許你知道一些可能改變事態的信息,你卻未意識到這點。”

“真的嗎?你們覺得她很久以前說過的話可能會有用嗎?我確實比較擔心她的下落。”

“雷,拜托你說出來吧,我們也只是想幫助她。”

雷望著窗外仔細尋思,然後坐到角落的躺椅上。我們在對面墻邊的小沙發上坐下來,將一疊寫有某位最近失蹤的女孩的簡報推到一邊。

“西爾維婭告訴我,傑克是個天才,所以她才會嫁給他。她說,傑克想象的世界非常罕見,只有少數能敞開胸懷體驗各種可能性的人才能理解。她說完那話時,似乎瞬間露出狂喜與恐懼。我從沒見過那樣的表情,她的臉色似乎散發著……光芒。”

我看看特雷西,想知道她是怎麽想的。我看出她正在努力思考。不知道她想的是否與我想的一樣,覺得這不像是一個洗心革面,只想離開監獄,找處安靜普通的街巷過平凡生活的人會說的話。他聽起來像是肩負使命,而且是可怕的使命。

當晚開車回酒店的路上,特雷西將一直用來掩飾自己情緒的收音機關掉了。我們默默地坐了一分鐘。

“理性小姐,你有什麽高見?”她終於問道。

“關於什麽?我好像有很多事情得消化。”

“關於最大的那個問題,傑克是心理有病,還是個真正的惡魔?”

“他能有什麽心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