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第二人消失(第3/6頁)

“但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突然自殺的理由——”

應該找不到——正聲語至中途,卻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是不是想到了什麽頭緒?”

“沒,那個……不過,難不成——”

言耶俯視著完全陷入沉思的正聲。

“總之我們回集會所吧。在這裏再待多久也沒用。”

他催促正聲下巖場。兩人從來時的土道開始往下走。直到返回脫離泥符無須留心腳下的地點後,言耶才開口問道:

“我說,赤黑先生對於鵺敷神社來說,對於朱音巫女來說,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呢?”

“哎……啊,是啊,說起來就是所謂的幕後工作人員,或者說是萬事通——神社事務性質的工作,姑且是由我擔當。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做的工作大多是在外拋頭露面、給姐姐當當秘書,而他正相反。每天例行的清掃乃至木工,什麽都能幹,他才是神社的頂梁柱啊。因為心靈手巧,所以大部分雜事應該都是他一個人在處理。”

“也許我的問題聽起來比較庸俗,赤黑先生平日裏對待朱音小姐的態度,給人什麽樣的感覺?”

“這個嘛——”

“譬如說,像青年團的三位那樣,作為男性對她抱有好感什麽的。”

言耶向一時語塞的正聲道明了自己想問的內容。

“怎麽說好呢……我想他確實對姐姐抱有好感,但是,應該說和那三位完全不同吧——”

“不是戀愛似的感情,而是崇拜之情嗎?”

“是啊。看起來是尊敬、憧憬似的感情,而另一方面,也有守護、庇護的感覺……”

“原來如此。你的意思是,把赤黑先生對朱音小姐所持的感情,說成親子之情或許要比男女之情來得貼切?”

“即使是這樣,又和足跡的問題有什麽關系呢?”

“說不定赤黑先生在這裏悄悄守望過朱音小姐舉行鳥人之儀的情形。然而儀式失敗了。雖說我不清楚朱音小姐失敗的結果是什麽樣,但她多半被卷入了非比尋常的嚴酷事態。目睹了一切的他陷入悲觀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你是說——追隨在姐姐之後?”

“我想這種說法,可以毫不勉強地解釋先前那個巖場的狀況。”

“嗯……我的說明讓你產生了這樣的想法,我非常理解,不過……”

正聲又一次言辭閃爍的時候,兩人已經回到了遊廊。

“有什麽不對勁嗎?”

言耶一邊緩緩地向集會所走,一邊問。

“嗯,如果刀城先生所說的事情當真發生了,我想赤黑先生多半也不會追隨姐姐而死,還不如說他會給姐姐上供——不,與其說上供,還不如說他會打算祭祀姐姐吧。”

“對啊,這種思路也可以啊。嗯,算不上什麽解釋,反正你覺得追隨其後自殺是不可能的是吧?”

“與其說他會為了姐姐的失敗而悲觀,還不如說,他啊——雖然我這樣措辭不好——但要是他的話,我認為他會認真處理好善後事宜。”

“多謝,我非常明白了。”

“可這樣一來,攀巖的形跡和中斷在懸崖邊的足跡,就成了遺留下來的不解之謎……”

正聲對致謝的言耶報以微笑,隨即轉為一臉嚴肅。

“因為一旦自殺的可能性不存在,就只剩事故或他殺了。”

“不過,假如是事故,沒有失足踩空的痕跡就很奇怪了。因為足跡顯然是通到斷崖為止的。而且如果設想為他殺——誰幹的?動機是什麽?為什麽罪犯沒有留下足跡?除了這些問題,還有一個謎,為什麽是在那樣的狀況下——”

“關於這個嘛,我有一個假設——”

“是什麽?”

“赤黑先生守望過鳥人之儀,這一點不變,但後面不一樣。就是說,儀式過程中有人侵入拜殿。那人妨礙了儀式或加害了朱音小姐。赤黑先生從頭到尾都看到了。而且他這個目擊者的存在還被那人察覺了——這樣的設想,你看如何?”

“殺人滅口?”

“很難想象他去那麽危險的地方時會不拿燈。如果燈光被對方看到,那麽發覺有誰正在窺探拜殿內部也不足為奇。”

“可是,要在赤黑先生離開巖場前,從拜殿出來走到那邊的斷崖,這種事——”

“嗯,通向斷崖的足跡只有他自己的,不管是土道還是斷崖邊,別人的腳印一個都沒有。不過,說起來,本來就沒有任何人能進入拜殿啊。”

“就是說他殺也不可能?”

“除非是,那人侵入密室狀態下的拜殿,之後成功脫身而出,接著,還要不留任何足跡地走到赤黑先生身邊。”

此後,話題毫無進展的兩人通過遊廊亟亟趕回集會所。雖然風雨是平息了,但總覺得無法預測何時會起變化。

集會所的門開著,圍坐在外間圍爐四周的四人,視線齊刷刷地向他倆看來。然而,其中只有瑞子牽掛赤黑的安危:“沒找到赤黑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