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6/7頁)

簡走過來親吻他的面頰:“謝謝。”

他快速檢查了醫療包:止痛的嗎啡、防止傷口感染的青黴素、醫用縫合針線以及各類藥品,都有了。他戴了頂帽子,肩頭又披了塊毯子。

“這次不帶麥琪去了,”他對簡說,“斯卡班離得不遠,路不好走。”他再次親吻她,轉身對兩個送信人說:“咱們走吧。”

他們下山進村,涉水上坡。讓-皮埃爾還在想那個吻。如果他的計劃成功,蘇聯人除掉馬蘇德,簡會做何反應?她一定會猜出讓-皮埃爾是幕後幫兇,但她絕不會出賣他,這一點可以確定。但她還愛他嗎?讓-皮埃爾依然渴望著簡。自從兩人在一起後,曾經頻繁困擾他的重度抑郁減輕了許多。她的愛令他感到安全。這正是他渴望的。但同時,他也渴望著這次的成功。他意識到,自己對於成功的渴望勝於對幸福的企及,正因如此,為了除掉馬蘇德,就是失去簡也在所不惜。

三人沿崖頂小路朝西南方向去,奔騰的水聲不絕於耳。讓-皮埃爾問:“死了多少人?”

“很多。”一個信使道。

讓-皮埃爾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他耐著性子又問:“五個?十個?二十?四十?”

“一百來個。”

難以置信,斯卡班總共加起來也沒有一百個居民。“那傷了多少?”

“兩百多。”

這也太離譜了。難道他不知道?還是怕不把傷亡情況說得誇張些醫生會扭頭回去?要麽就是他不太會數數,超過十個不知怎麽說。“什麽樣的傷?”他繼續問道。

“穿洞的、割開的、流血的。”

聽起來像是戰鬥中造成的。轟炸會造成腦震蕩,燒傷和重物壓傷。顯然這個人沒把情況搞清。沒必要往下問了。

出班達數英裏,三人拐下小路朝北走。這條路讓-皮埃爾並不熟悉。“這是去斯卡班的路嗎?”

“是。”

顯然,這是條他未曾發現的近路。大方向絕對沒錯。

幾分鐘後,他們看到一處供旅者休息和過夜的小石屋。令讓-皮埃爾沒有想到的是,那兩人直奔大門被毀的入口而去。“沒時間休息了,”他不耐煩地說,“傷員還等著呢。”

安納托利從屋裏走了出來。

讓-皮埃爾目瞪口呆,真不知該是高興還是害怕。高興,是因為終於可以告訴安納托利關於會議的事;害怕,是因為如果阿富汗人見到安納托利,一定會把他殺掉。

“別擔心,”安納托利看出了他的擔憂,“這些人是阿富汗的常規軍,是我派他們去接你的。”

“老天爺!”簡直太高明了。斯卡班根本沒發生爆炸,那只是安納托利為了接讓-皮埃爾而想出的名頭而已。讓-皮埃爾興奮地說道:“明天,明天有重大事件發生……”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信息我看到了,所以才會來這兒。”

“那你會幹掉馬蘇德,對嗎?”

安納托利陰森地一笑,露出一口煙草熏染的黃牙,“冷靜,我們會除掉他的。”

讓-皮埃爾發現,自己簡直像個過聖誕的孩子。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興奮:“瘋子一直沒回來,我以為……”

“他昨天到了恰裏卡爾,”安納托利道,“天知道路上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你不用無線電?”

“設備壞了。”現在不是解釋簡那档子事的時候。“瘋子對海洛因上癮,為了藥片他什麽事都肯做。”

安納托利眼神犀利地盯著讓-皮埃爾,目光中幾乎帶著幾分欽佩:“我很高興你站在我這一邊。”

讓-皮埃爾笑了。

“再來說說。”他將一只胳膊搭在讓-皮埃爾肩上,領著他進了屋。兩人坐在土地上,安納托利點燃一支煙:“你怎麽得知開會的消息?”

讓-皮埃爾講了埃利斯中彈受傷的事,說馬蘇德在他要實施注射時與埃利斯進行商討,還講了關於金塊、訓練計劃和許諾武器的事。

“太好了。”安納托利道,“馬蘇德現在在哪?”

“不知道。但他今日很可能會到達戈村。最晚明天到。”

“你怎麽知道?”

“會議是他召集的,自己怎麽可能不來?”

安納托利點點頭:“說說那個中情局特工。”

“身高一米七八,體重七十公斤左右,金發碧眼,現年三十四歲,但略微顯老,受過高等教育。”

“我回去用電腦調查記錄。”說著,安納托利起身往外走,讓-皮埃爾跟隨其後。

安納托利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型的無線電發報機,拉出天線,按下按鈕,說了句俄文,接著他轉過身:“我的朋友,你已經成功完成了任務。”

真是這樣,讓-皮埃爾想,我成功了。

他問:“你們何時發動襲擊?”

“當然是明天。”

明天。讓-皮埃爾一陣歡喜。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