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8頁)

“所以那天下午你上完課去了哪裏?理查德·弗林在他的書稿中說,你沒有和他在一起。而且你一定也沒有和你的男朋友提摩西·桑德斯在一起吧?不然的話你就可以讓他做證了——”

“那天下午我在布魯姆菲爾德[2] 的一家門診,去墮胎。”她唐突地說,“正當提摩西要去歐洲的時候,我懷了孕。他回來之後我把事情告訴了他,而他完全一副漠然的樣子。我想在回家過寒假之前把事情解決了,不然我媽一定會看出來的。我甚至沒有告訴提摩西我去了哪裏,一個人去了診所。我回家很晚,和理查德·弗林大吵了一架。他不是一個酒鬼,但是我覺得他那天喝多了。他一晚上都和教授在一起,聲稱教授告訴了他我是教授的情人。我把自己的東西打了包,去了莎拉家。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打算寒假之後從那裏搬走。所以你明白為什麽我不想告訴你那天的去向了吧?為什麽我讓莎拉說我們兩個一直在一起了吧?我懷了孕,人們關於教授的私生活有各種流言蜚語,所以媒體就會開始胡編亂造——”

“那個記者,凱勒,得出結論說,是你偷走了韋德的書稿,用自己的名字出版了。”

“什麽書稿?”

“你第一本書的書稿,教授死後5年出版的。弗林的書裏說,你向他透露教授在寫一本十分重要的書,關於精神刺激和反應之間的聯系,這將會改變整個領域。事實上,這就是你第一本書的內容,不是嗎?”

“確實是的,但我不是從教授那裏偷的。”她搖搖頭說,“你說的那份書稿甚至根本不存在,弗裏曼先生。我給了教授我碩士論文的提綱,外加前幾章。他對我的觀點非常感興趣,提供給我一些額外的資料,在那之後,事情就有點兒亂了,他開始把我論文中的觀點看成是自己的。我找到了他寄給出版社的創作方案,其中他聲稱書稿已經寫好,可以提交了。其實他連一個像樣的完整計劃都沒有,只有我給他的幾個章節,再加上他從自己之前的舊書裏面摘出來的材料,不連貫地混在一起——”

“我能問一下你是怎麽找到那份創作規劃的嗎?”

她啜了一口紅酒,清了清嗓子,接著說:“我想是有一次他讓我幫他整理資料,卻沒有意識到創作方案也在裏面。”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你剛剛說你有一段時間沒有去過教授家了。”

“嗯,我不記得我是什麽時候發現的了,但那就是我不再找他的主要原因。他與一直以來的合作夥伴鬧了矛盾,並且無法專心完成另一本書。同時,他還想給他來年要去就職的大學留點好印象。他想回歐洲一段時間。”

“他要去哪所大學呢?”

“我記得是劍橋吧——”

“這些和韋德合作的神秘人又是誰呢?”

“喏,他們並不像教授希望的那樣神秘。據我所知,與他合作的是軍方的一個研究機構,計劃研究的是被迫在極端條件下工作的人所承受的心理創傷造成的長期影響。1987年,合約到期了,然後就沒有了下文。但是教授有時候喜歡小題大做。某種程度上,他相信那個機構在向他施壓,他陷入各種秘密計劃中,因為知道的內情太多而被打壓。坦白說,他的事業在走下坡路,所以這算是一種無意識的心理補償吧。悲劇發生前幾年,廣播、電視裏的談話節目,還有報紙上的訪談版塊對他來說變得比科學事業還重要。大街上人們認出他來他就自覺心滿意足,大學裏相比其他教授他覺得高人一等。換句話說,他成了個明星。但是他忽略了他事業裏真正重要的部分,後果很快就顯現出來了——他意識到他沒有什麽新鮮事可以說了。”

“但是莎拉·哈珀——”

“莎拉自己就有一大堆毛病,弗裏曼先生!別以為她是因為教授被殺才休學的。我們一起住了一年,我對她了如指掌。”

“好的。所以你出版的那本書不是韋德的成果?”

“當然不是!我完成博士論文之後寫好了這本書,並且立即出版了。在今天看來,這本書構思得很笨拙,當時能騙到那麽多關注,我還挺震驚的。”

“但是你這本書的第一章和教授寄給出版社的一模一樣。凱勒拿到了一份教授的創作方案,你說你也看過。”

“那是因為他剽竊了我的論文,我告訴過你了。”

“所以韋德是打算竊取你的成果……那為什麽你對此無動於衷呢?當你看到那份創作方案的時候,它已經被送到出版社了。要是他沒有被害,很可能就會以自己的名字把書出版了——這可是你的書。”

“如果我指控這樣一個大牛涉嫌學術造假,人們可能會以為我的腦子有病。我只是個無名小卒,而他是國內最受矚目的心理學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