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3/3頁)

今天,實際上,他只是要完成一次這樣的散步,他注意到在一個空地上有一根五月柱【注】被立了起來。孩子們轉著圈跑著,把柱子裝飾得就像是理發店的旋轉彩柱。然後,他們就坐下來吃野餐。一輛學校的大巴停在附近,一片青綠之中就這麽一點黃色。

【注】:五月一日是歐洲的傳統節日五朔節,在這一天,人們會豎起一根彩柱,即五月柱,然後圍著五月柱跳舞歡歌。

哈特返回出租屋,先開著車在街區裏轉了轉,以防萬一,然後才進去。他查了一下信息,用一個新的預付費手機打了幾個電話。接著他走進車庫,那裏有他建起來的一個小木工車間,很小,因為建在一個住宅裏。他在做一件自己設計的活。每天做一兩個小時。現在他一天都快要做到四個小時了。只有與木頭打交道才能讓他放松下來。

他一邊用手工打著砂紙,一邊回想起在森林裏的那個夜晚,回想起那些樹——有橡樹、桉樹、楓樹、胡桃樹,都是硬木,都是他的木工活用得上的材料。他買回來的這塊平整光滑、剪裁精確、棱角分明的木材,原先是一棵參天大樹,直插雲霄,足有一百多英尺高。一方面他會因為這些樹都被砍了而覺得不快。但,另一方面,他又覺得這木頭很榮幸,因為他把它轉化成了另一種東西,一種可以被欣賞的東西。

他此刻打量著他正在做的這件木工活:一個鑲花木盒。他對他所做的活感到很滿意。這可能會是送給某人的禮品。但他現在還沒想好要送給誰。

當晚八點,他開車去綠灣市中心,來到一個昏暗的木屋酒吧,這兒的香辣肉醬做得不錯,要了一碗,又來了一杯啤酒,在吧台前坐下。他喝完了一杯啤酒後,又要了一杯,然後走到後屋,那兒正在播放籃球比賽。他一邊看著比賽,一邊喝著啤酒。這是一場西海岸的球賽,時間已經很晚了。不久,其他的客人都看了看表,然後就起身回家了。比分現在是92:60,下半場已經打了半天了,無論中場休息之前還抱有什麽希望,看現在的情形都已經沒指望了。

管它呢,不就是一場比賽嘛。何況又不是綠灣包裝工隊。

他瞥了一眼墻壁。上面掛滿了昔日威斯康辛州啤酒廠的舊招貼,他想應該都是些知名的牌子,盡管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像“面包加啤酒”、“海勒曼”、“狐狸頭”。一頭長著獠牙的野豬正從一個愛爾蘭啤酒的徽標中瞪著他。有張照片上是一個電視屏幕,上面有兩個女人正看著外面的觀眾。下面有行手寫體的字:嗨,你好——拉芙妮與雪莉【注】。

【注】:美國同名電視劇中人物。

哈特見女侍應走過,便叫結賬。女孩禮貌而又冷淡,一個星期前他們第一次相見,但話不投機,從那以後她就不再跟他調情了。在這樣的酒吧裏,有那麽一次就足夠了。他付了錢,離開,把車朝不遠處的另一個酒吧開去,那是在百老匯區。他從車裏走出來,走到附近小巷的暗處。

淩晨一點的時候,一個男人從這個酒吧裏走出來。在過去的一個星期裏,哈特每天晚上就這麽盯著。他走過去,一把揪住那人,用槍頂住他的後背,把他拖進了巷子。

弗萊迪·蘭卡斯特過了十五秒鐘才明白過來,哈特和蜜雪兒·開普勒雖然同樣危險,但這來自哈特的威脅要嚴重得多。哈特的威脅咄咄逼人,而蜜雪兒的威脅卻畢竟不是近在眼前。他把蜜雪兒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哈特。

哈特朝巷子外面瞥了一眼,隨後一聲沉悶的槍聲響起,他又返回到了車裏。

他開車回家,心裏在想著下面幾步的行動。弗萊迪說,他和戈登·波茨都不知道蜜雪兒住在什麽地方,哈特相信他說的是實話,但弗萊迪也吐出了足夠多的信息,哈特知道該怎麽去找她了。

這件事他很快就會去做。

但他現在要做的是過去幾個星期一直都念念不忘的一件事。他打了個哈欠,心想至少可以睡個好覺了。他無需過早地行動。威斯康辛州的洪堡,不過才三個小時的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