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2/5頁)

“在公路上?”

“是的。而且是玩了一整天。”

“不可能的。”

“你為什麽會這麽說呢?有個老師看見他了。他所在的那個部的一個老師,拉迪茨基先生來過電話了,說約伊逃學了。而且他還在一張請假條上偽造了你的簽名。”

昨天的恐怖所產生的作用還沒有這麽直接,布琳一聽到這消息,頓時就木了,差點沒背過氣去。“偽造?”

“早晨去了。離開後就再沒回去。”

她坐在那裏往後一靠,眼睛盯著天花板。角落裏有一個黑點,是彈孔。很小,就像是一只蒼蠅。那顆子彈一路穿過來打到這裏。“不……我不知道。我要和他談談。”

“我試過。他不聽。”

“他就是那樣。”

格雷厄姆厲聲說,“但他不能那樣。這不是理由。他一直跟我撒謊,我對他說,不說實話,就不許玩滑板。”

“你肯定……”她最初的反應是要為她的兒子辯護,質疑拉迪茨基先生的話的真實性,想問問是誰看見的,然後再作反詰,但還是什麽都沒說。

格雷厄姆情緒顯得很緊張,肩膀朝前傾著。

他還有話要說。

但,這也夠公道了。她得問問了。

“還有那次打架,布琳。是去年?你告訴我只是發生了點沖撞。拉迪茨基先生似乎認為是約伊打了人。”

“那是個小霸王。他——”

“——他只是罵了約伊。只是在說說而已,但約伊卻把他痛揍了一頓。我們差點就被起訴了。你從未跟我說起這件事。”

她無語了。然後說道,“我不想把這事傳開。我動用了一點關系。這是不夠誠實,但我不得不這樣。我要保護他。”

“他還沒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布琳。你寵壞他了。他的臥室看上去就像是百思買電器店【注】。”

【注】:百思買電器店(Best Buy),美國著名的電器連鎖店。

“我給他買的東西用的都是我自己的錢。”這帶刺的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只見格雷厄姆的臉抽搐了一下。他現在跟她說的事當然與錢沒有任何關系。

丈夫接著說,“這對他沒好處。你那都是溺愛。你不必嚴厲……但有時你也得說個不字呀。他要是不聽你的,你就得懲罰他。”

“我是這麽做的。”

“不,你沒有。你是一個了不起的警察,布琳。但你卻害怕自己的兒子。就好像你欠了他什麽似的,就好像做了什麽錯事,需要還債似的。這算什麽呀,布琳?”

“你言過其實了吧。太過了。”她淡淡地一笑,盡管此時心裏卻陣陣發涼——就像她的汽車栽進蒙戴克湖後那冰冷、漆黑的湖水湧進車廂刺激到皮膚時的感覺一樣。“他在學校打架……那只是約伊和我之間的事情。”

“哦,布琳,這就是問題的所在。看出來了嗎?問題就在這裏。從來都不是‘我們’。總是你和約伊。我是在湊熱鬧。”

“不是這意思。”

“不是?那這是什麽?”他朝屋子四周揮了揮手。“這是我們,我們的三口之家嗎?還只是你們的?你和你兒子的。”

“是我們的,格雷厄姆,真的。”她想迎著他的目光,但是沒做到。

咱們之間就不要有謊言了,布琳……

可那是對哈特。那是對凱斯……格雷厄姆與他們不同。她暗自思忖,對壞人誠實,好人得到的只是謊言和漠視,這是多麽可怕的錯誤啊。

他伸了個懶腰。她注意到兩人的啤酒都只喝了一半。他說,“算了,去睡覺吧。我們需要睡眠。”

她問,“什麽時候?”

“什麽什麽時候?”

“你要走嗎?”

“布琳,都這麽晚了。”一笑。“我們從來沒談過心,沒認真地談過什麽東西。現在一談起來就停不下來了。這一夜頂得上所有的夜晚了。我們都累了。我們就歇著吧。”

“什麽時候?”她又問了一句。

他揉了揉眼睛,先揉一只眼,然後是兩只眼。他放下手,看著一處很深的擦傷,那是昨晚在樹林裏的什麽地方弄的。一根刺或是一塊石頭劃破了皮膚。他顯得很吃驚。他說,“我不知道。一個月。一個星期。我不知道。”

她嘆了口氣。“我已經看到這一天就要來了。”

他露出一臉困惑。“你已經看到了?怎麽會呢?我是只到今夜才想到的。”

他這是什麽意思?她問,“她是誰?”

“她?”

“你知道是誰。你要去見的那個女人。”

“我沒要去見任何人。”他聽上去有點惱火,似乎她的話對他有點侮辱。

她不依不饒,堅持把話說完。她說話的聲音顯得很刺耳,“什麽去傑傑酒吧打撲克,有的時候去,有的時候不去。”

“你跟我玩特務的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