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4/5頁)

“不是的,寶貝兒,不是的……”

“是的,”他輕聲說。然後舉起一只手。那動作的意思是:行了,到此為止吧。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輕輕地捏了一下。“咱們睡覺去吧。”

格雷厄姆上樓去了,布琳心不在焉地擦著溢出來的啤酒,一直擦到連紙巾都擦碎了。她找來一塊幹毛巾,把桌子擦幹凈。又找了一塊,想拭去流出來的眼淚。

她再一次聽見下樓的腳步聲。格雷厄姆拿著枕頭和被子。他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徑直走到那張綠色的沙發前,鋪好被子,關上了家庭活動室的門。

“都弄好了,夫人。”

布琳朝那個油漆工望去,那人正指著客廳還有修好的天花板和墻壁做了個手勢。

“多少錢?”她四下裏看著房間,好像有個支票本就在旁邊飄著似的。

“薩姆會把賬單寄給你。你信譽好。我們信得過你。”他指了指她身上的警服。他笑了一下就沒笑了。“葬禮是明天嗎?是蒙斯警官?”

“沒錯。”

“出了這樣的事,我真是很難過。我兒子還幫他油漆過車庫呢。蒙斯警官對他很有禮貌。有些人就不行。他們還給他喝冰茶……我真是很難過。”

她點了點頭。

油漆工走了後,布琳仍在愣愣地看著光禿禿的墻壁。那些9毫米的彈孔已經蹤跡全無了。她想那些照片還應該再掛起來。但她已沒有幹勁了。屋子裏一片寂靜。

她看了一眼必須要做的事的清單——幾個要回的電話、要跟進的證據、幾個要做的詢問。有一個叫安德魯·謝裏頓的人打過兩次電話——他與愛瑪·菲爾德曼有些業務關系,詢問在蒙戴克湖的度假屋內找到的那些文件的事。她很想知道那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州檢察官辦公室的一個什麽人聽了開那輛SUV車的夫婦說了他們在州際公路上翻車受傷的事。他們要起訴。湖景路2號的房主也提出要索賠。那氨水毀了地板。當然,還有那麽多的彈孔。她需要寫一份報告。她盡可能地在拖延著時間。

她聽見前面的門廊裏有腳步聲。

是格雷厄姆?

有人在敲門上的木框。她站了起來。

“門鈴壞了,我想,”湯姆·戴爾說。

她打開門。“湯姆,進來吧。”

警長走了進來。他注意到新修的墻壁。沒說什麽。“你母親怎樣了?”

“她沒事。就是愛發脾氣,你知道的。”她朝關著門的家庭活動室歪了歪腦袋。“我們給她在樓下弄了個臥室。她現在正睡著呢。”

“哦,那我說話小點聲。”

“她吃了藥,外面開派對她都能睡得著。”

警長坐了下來,揉了揉腿。“我喜歡你用的詞。就是說那兩個殺手的:棄屍。說得很到位。”

“還有什麽嗎,湯姆?”

“我就直截了當告訴你吧,沒有多少進展。那個被槍殺的家夥叫坎普頓·劉易斯。住在密爾沃基。”

“坎普頓是他的名字?”

“問了他的母親還是父親。那家夥是個小混混,阿飛。在碼頭那一帶做建築工,經常在加油站和便利店幹些恫嚇啦、還有偷竊扒拿之類的勾當。幹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去年在麥迪遜郊外他和幾個家夥試圖搶劫一個給自動取款機放錢的保安。他們認為劉易斯應該就是那個負責駕車逃逸的家夥,可是他卻把鑰匙丟雪地裏了。他的哥兒們都跑掉了,他被逮著了。關了六個月。”戴爾搖了搖頭。“他的親戚我唯一能找到的就是他的哥哥。那是他唯一一個在這個州裏的親戚。他哥哥聽了這個消息後很傷心,我可以這麽告訴你。哭得就像是個嬰兒。不得不把電話給掛了,過了半個小時才打過來……也沒說什麽,可留了個電話,看你想不想和他談談。”他遞給她一張便利貼紙條。

“哈特呢?”她逐個核查了五個州的罪犯數據庫,所有的綽號、所有叫哈特、哈特爾、哈特伊、哈特因……的嫌疑犯的照片都沒放過。一無所獲。

“一點線索都沒有。那個人……他挺內行。就說指紋吧。無論在什麽地方,一枚都沒有留。還從木墻裏挖出了帶有他DNA的彈頭。他心裏很有數。”

“那蜜雪兒呢?她給哈特和坎普的應該是一個假的姓,但我猜蜜雪兒這個名字是真的;哈特和劉易斯找到了她的錢包,大概是看過了。她對我說的也是實話——因為今天早晨按說我就該死了。”

戴爾說,“他們對她更感興趣——因為FBI斷定是曼克維茨雇的她,他們就是想證明雇她的人是他或者他的某個手下。但到目前為止,告發他的人還拿不出任何具體的證據。”

“他們拿了我做的拼圖去表演學校和健身房了嗎?”布琳斷定那青年女子那天晚上說的有關她身世的話都是謊言,目的是要引起布琳的同情,但她說的話也太像真的了,真值得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