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就在湯姆·戴爾開車載著格雷厄姆·博伊德回到菲爾德曼家的時候,有兩輛州警的汽車,閃著燈,朝路面粗糙的湖景路開來。他們轉彎的速度很快,揚起了一片灰塵,沿著車道疾馳。六名州警從車裏爬了出來。

格雷厄姆神色嚴峻地握了握戴爾的手,然後朝自己的卡車走去,順手從口袋裏掏出電話。戴爾朝威州州警夜巡隊隊長阿朗·坦納走去,此人身材魁梧,留著個小胡子。他和警長曾經在一起共事多年。戴爾向他及其隨行簡要地介紹了一下情況。

坦納說,“犯罪現場勘察組還有半個小時就到。這麽說是要展開搜救行動了?”

“是這樣,阿朗。我們從洪堡抽調了幾隊人,從加德納來的五六個州警也正往這裏趕。巴羅郡也會派一些人過來。”

“還叫起了我們的兩個潛水員。他們正在路上。”

“我還不能肯定用不用得上他們。我們的那個警官很可能從那輛車裏逃出來了,與受害者的一個朋友在一起。她們就躲在這一帶的樹林裏。不過,我們非常肯定的是,那兩個槍手正在追殺她們。”

這時戴爾的電話響了。從區號上看,是從科諾莎那個區域打來的。他皺了皺眉頭。接還是不接?

見鬼。最好還是接吧。

“我是警長戴爾。”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警長,我是安德魯·謝裏頓……”聽那口氣,好像戴爾就應該知道似的。

警長含含糊糊地應了聲,“你好?”

“我是愛瑪·菲爾德曼的同事。我剛才都聽說了。”

哦。總算來了。發現屍體之後,戴爾就給那個律師所的助理打了個電話,知道了經常與愛瑪·菲爾德曼有工作關系的幾個合夥人的名字。他做了個深呼吸,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在那樣的情況下,說話的速度自然很快。

“我很遺憾,先生。為你們所遭受的損失感到遺憾。”

“謝謝你,警長。”

他們又說了幾句,戴爾把他所知道的,盡管還不是很多,都告訴了對方。謝裏頓終於談到了正題。“警長,這事讓大家都不好受。但有些事情我還是不得不問一下。是關於愛瑪的那些文件。她帶了些文件,對吧?”

“是的,先生。”

“你要把這些文件用作證據嗎?”

“是的,這些文件是一定要作處理的。好像有人翻了這些文件。”

“什麽?”謝裏頓的聲音顯得警覺起來。“是誰?”

戴爾朝阿朗·坦納抱歉地揚了揚眉毛。“很快就好,”他輕輕地說了聲,然後,對著電話說,“我們還不能肯定,先生。”

“這麽說,我們現在還不能拿回文件?”

“是還不行。不行。”

“你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嗎?”

“現在還不好說。”

“那麽我可不可以請你設法保證這些文件的安全?”

“作為證據,它們是要被封存起來的,先生。”

對方遲疑了一下。謝裏頓最後說,“沒有冒犯的意思,我們只是擔心文件裏涉及的一些商業秘密之類的問題。這你也明白。”

不,他不明白。不過他還是說,“我們會保證它們的安全的。”

“那好,謝謝你,警長。有什麽事我能做的,不管是什麽,盡管吩咐。”

好了,我該幹活了。

他們掛了電話。戴爾很惱火,但又不能責怪人家。這個電話雖然很務實,但並不表明人家就不難過。就像戴爾一樣,謝裏頓也有活要幹。

警長的對講機又哢啦哢啦地響了起來。隨即他聽到:“又有人來了,警長。”

“是救援隊,有拖車嗎?”

“不是,是輛私家車。”

“看見車牌了嗎?”

“威斯康辛。只看到這個。”

“好的。”

那輛轎車開得很慢,拐了個彎,朝湖景路3號駛來,這邊的屋子裏燈火通明,就像泰坦尼克號臨終之前的那幾個小時一樣,戴爾心裏暗暗這麽想,這片子他與妻子剛看過沒多久。他朝來車揮了揮手電,讓汽車停下,請開車人出來。那是個三十五六歲的商人,他瞪著眼前的一切,臉上刻著深深的擔憂。他從車裏爬了出來。“出什麽事了?這是怎麽回事呀?”

坦納等著戴爾發話。戴爾說,“我能看看你的證件嗎,先生?你叫什麽名字?”

“阿裏·帕斯克爾。”他把駕駛證交給州警隊長,隊長隨手交給了他的一名手下去查驗。

“請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呀?”

“你到這兒來有什麽事嗎?”

“有什麽事?我是來和愛瑪和斯蒂夫一起共度周末的。這是怎麽回事呀?我給他們都打了一晚上的電話了,一直打不通。”

“你是怎麽認識他們的?”

“斯蒂夫和我是朋友。我們一起共過事。他請我來過周末。他們都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