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4頁)

“跟某人聊天?”

“是跟你丈夫。”

她沒說話,起先還以為他是在胡扯。可隨後想起來,他們拿了她的電話。格雷厄姆也許會打電話來,也許是哈特接的。

“我假裝是州警。我告訴她你有事,要晚點回去。他信了。我聽得出來。沒有人會來救你了。別抱什麽希望了,我早就把電池拔掉了。追蹤不到的。說吧,她在哪兒?蜜雪兒?”

他們對視著。能這麽平靜地看著他,她感到很吃驚。

“你殺了她的朋友。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她在什麽地方,好讓你去把她也殺了?”

“這麽說,”他點了點頭說,“蜜雪兒是這家的一個朋友?這就是她攪和進這件事的原因?”接著一笑。“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你會這麽說。今晚發生的這麽多事都是這樣。”

“我們就在這裏談談條件吧。”

“我敢打賭,這對你是第一次吧。我倒是經常幹這種事。”

“什麽?”

“我們今晚不就一直在玩這個遊戲嗎。就像是玩撲克。虛張聲勢。你詐我,我詐你。”

玩撲克呢……

“我的朋友跟我說過這樣一個人物。是他媽媽還是他奶奶說的,我忘了,說的是搗蛋鬼。好像是一個什麽神話,還是童話。他會制造出各種各樣的災難。整個晚上我就是這麽稱呼你的,布琳。”

搗蛋鬼,她想了想。

哈特接著說道,“在湖景路2號的屋裏,把電視調到一個有女人說話的頻道。那是一著妙招。還有門上的氨水。現在想起來,你並不想那東西掉下來,是不是?你是擔心會弄瞎救援隊員或你警察朋友的眼睛。有意思——看得出來,你在下那個套時,沒有使陰招……這讓我感到很佩服。”

布琳·麥肯齊想笑,但克制住了,不想讓他的話在她那裏得到回應。

“然後就是那條獨木舟,還有那石坎上的血。”

“還有你們那輛只有三個輪子的車,”她答道。

“沒把你耍了,是吧?”

“彼此彼此。畢竟,你站在這兒了。找到我了。”

他看著布琳。“那石坎上的血。你是自己割了自己一刀?”

“身上沒帶番茄醬。”她歪了一下腦袋,讓他看她頭發上凝結的血塊。她接著說,“那手電筒光倒真是把我騙了,在那個石坎上。你是怎麽做到的,從T恤衫上撕塊布條做繩子?”

“沒錯。是我朋友的T恤。還露出一身的刺青,我不想看都不行。我用了一根樹枝掛著它,風一吹,就來回晃悠。”

“你是怎麽發現我們的?”

“黑莓手機……”

她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原來他有衛星幫忙。可我用的卻是一個自制的玩具指南針……只是效果都是一樣的,布琳暗自思忖。“警察局是不會為這些東西買單的。”

“我猜你是想去那個小道,就是那個若利埃小道,在當時那地方的北邊。然後再去州際公路,或者石頭尖。”

“我本來是想要去州際公路的。那山是挺難爬,但路近一些,我們只要一上公路,就會碰到很多卡車。”

“你怎麽不會迷路呢?”

“那是方向感好,”她仔細地打量著他。“你幹嗎要做這種事,哈特?”她問,“這是一條絕路。”

“啊,布琳,若論一對一的人質談判,咱倆都是高手。”

布琳接著說道,“殺人犯能逃得掉的不到百分之二——逃掉的這些通常都還沒算販毒團夥的內訌,那死了人都沒有人知道,或者是嫌疑犯太多,不值得去調查。不過今晚……他們不抓到你是絕不會罷休的。你不傻,哈特。”

他似乎又一次受到了傷害。“承蒙誇獎了……不過你這麽賣力有點不值。我對你可一直是以禮相待的。”

他說的沒錯。她都覺得有點歉意了。

他伸了個懶腰,又摸了摸受傷的手臂。那個槍眼就在外套的袖口處。顯然沒打中骨頭和致命的血管。他若有所思地說,“我們幹的這一行也真夠瘋狂的,是吧,布琳?”

“我們幹的可不是同一行,”她覺得好笑。

“我們當然是同行……就拿今晚來說吧:我們到這兒來都是幹活的,那是我們應承下來的活。即便此刻我們的目標仍然是一樣的。都是要阻止對方,讓自己活著走出這片該死的森林。誰給你開工資支票,誰給我開工資支票,那只是一個技術問題。與我們為什麽到這兒來沒有多大關系。重要的是我們都在這兒。”

她禁不住笑了出來。

他接著往下說,好像布琳認同了他的說法似的。他一邊直視著她的眼睛,一邊說著,還挺來勁的,“你難道就不覺得,正因為如此,才有那麽多的事情都值得去做嗎?就說今晚這些破事吧。我做。我才不會把我的生活去作什麽交換呢。你瞧瞧這蕓蕓眾生——不過都是行屍走肉而已,布琳。坐在那兒,心煩意亂地,對著電視上那些跟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的事情在生著氣。上班,回家,侃著他們不明白的理,聊著他們不關心的事……上帝啊,煩是煩不死人的嗎?要我,早煩死了。我要得到的更多,布琳。難道你不是嗎?”他用沒有受傷的手揉了揉脖子。“告訴我她在什麽地方。拜托了。再這麽下去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