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4/5頁)

“他們正在加緊做,到時我保證會讓你拿到一份復本。”

貝爾說:“我現在有另一件案子要去處理,不過我手下的人都會留下來,保護你和你的家人。保持電話聯絡。”

“謝謝你,警探。”格雷迪說,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我會和你的手下一起去接我女兒,然後和你那位女朋友會合。你再說一次她住在哪裏?”

“露西住在北卡羅來納州。”

“她也是警察,沒錯吧?”

“沒錯,她是郡警察局的警長,田納斯康納鎮。”

路易斯看出格雷迪檢察官想朝大門走,於是馬上站到他身旁。“查爾斯,麻煩你先在這裏等一下。”他走出安全管制區,從櫃台的警衛那裏領回自己的手槍,然後小心翼翼地察看大門口和外面的天橋。

這時,有個斯文的聲音從薩克斯身後傳來。

“你好,小姐。”

薩克斯聽出這句話帶有一種特殊的輕快節奏,說話者顯然擁有多年公共服務以及經常與大眾接觸的經驗。她轉過頭,看見安德魯·康斯塔布爾正站在一名彪悍的警衛員旁邊。這名犯人相當高,腰杆挺得筆直,濃密的花白頭發梳成了波浪狀。站在他身邊的,還有一位又矮又胖的律師。

他繼續說:“你是為格雷迪工作,也來參與這件案子嗎?”

“安德魯。”他的律師警告他。

他點點頭,但還是揚起眉毛,直視著薩克斯。

“這不是我的案子。”她輕蔑地回答。

“哦,不是嗎?本來想告訴你我剛才對貝爾警探說的事呢。我真的不知道任何與威脅格雷迪先生生命安全有關的事。”他轉身看向貝爾,而貝爾瞪著他。盡管這位北卡羅來納州的警探有時看起來會有些害羞和靦腆,但在面對犯人的時候,他展現出的永遠是強硬的一面。比如現在,他就用冰冷的目光看著他。

“你必須盡職地保護檢察官,這點我完全明白。但是,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格雷迪先生的事。我們這個國家之所以偉大,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公平競爭。”一陣笑聲,“我會在法庭上擊敗他,這是我即將要做的事——這得歸功於我身邊這位相當傑出的年輕朋友。”他向自己的律師點點頭,然後又以好奇的目光看著貝爾,“我只是想說,警探,我想你也許有興趣知道我的‘愛國者會’在坎頓瀑布所做的一切。”

“我?”

“哦,我不是指那些沒意義的瘋狂陰謀,我是說我們真正做過的事。”

這位被告的辯護律師說:“安德魯,夠了,你最好保持沉默。”

“只是聊聊天,喬伊。”他仍看著貝爾,“你覺得怎麽樣?”

“你到底想說什麽?”貝爾嚴肅地說。

出人意料的是,他並未說一些涉及種族歧視或諷刺這位警探的南方血統之類的話語,而只這麽說:“國家權力、勞工大眾、地方政府與聯邦的對抗。警探,你該去看看我們的網站。”他笑了出來。“人民期待納粹,他們得到了托馬斯·傑弗遜和喬治·梅森【注】。”貝爾沒有回答,這包圍住眾人的密閉空間裏充斥著凝重的沉默。剛說完話的犯人搖搖頭,看似羞愧地苦笑了起來。“天啊,真抱歉……有時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做出這種布道似的可笑行為。只要有人聚集在我身邊,你看看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一下就讓大家討厭我了。”

【注】喬治·梅森(GeorgeMason,1725-1792),美國南部種植園主,政治家。

警衛說:“我們走吧。”

“好的,那麽……”這位犯人說,先向薩克斯點了個頭,又對貝爾頷首致意。他沿著長廊慢慢走遠,腳上的鐐銬輕輕發出碰撞聲。他的律師也向檢察官點點頭——他們兩人此時是相互敵對,卻又彼此尊重和小心提防的對手——然後離開了安全管制區。

過了一會兒,格雷迪、貝爾和薩克斯也跟著離開。

薩克斯說:“他看起來倒不像怪物。他是因為什麽案子被起訴的?”

格雷迪說:“有煙酒槍械管制局的探員到紐約州北部臥底,調查一宗與軍火有關的案件,結果查出這可能是由康斯塔布爾策劃的陰謀。他手下有一些人打算用九一一報假案,引誘州警到郡裏比較偏遠的地方。如果趕來的州警是黑人,就綁架他們,脫光他們的衣服,並用私刑處死。哦,對了,甚至有人建議割掉他們的生殖器。”

薩克斯在警界多年,早已不知處理過多少怪誕荒謬之事,但這時還是驚訝得直眨眼睛。“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格雷迪點點頭。“這只是剛開始,動用私刑的背後還有一個更大的計劃。他們打算,如果他們殺掉了足夠多黑人州警,而新聞媒體也大肆報導的話,便會引起黑人的抗議和暴動,而這正好給全國白人一個報復並清洗他們的好借口。他們甚至希望拉丁裔和亞裔種族也加入黑人的行列,好讓白種人的革命將他們一次驅逐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