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獵手(第4/10頁)

 

“也許,”亞拉夫中將說,“也許你很奇怪我居然知道你的名字。

 

可是你要知道,我讀過關於打獵的所有的書,不管是英國出版的,還是法國、俄國出版的。在我的生活中我只有一個喜好,那就是打獵。”

 

“怪不得這兒有這麽多的奇妙的獵物,”雷夫德咽下一塊嫩香酥軟的牛排,又接著說,“那頭大野牛是我見過的最大的。”

 

“哦,你是說那只嗎?那可是個大家夥。”亞拉夫中將指著那只野牛的頭顱標本不無得意他說。“它用角抵了你嗎?”

 

“在一棵大樹下它撞倒了我,”中將說,“它用角戳傷了我的顱骨,但是——我卻要了它的命。”

 

“我一直覺得——”雷夫德面露敬佩之情,“大野牛是所有狩獵活動中最危險的家夥。”

 

中將半天沒有答話,他矜驕地微笑著,拉長了聲調說:“不,先生,你錯了,大野牛可不是最危險的,”他呷了一口酒,“在我所保留的這個島上,”他以一種異樣的語調接著說,“我的狩獵活動更加危險……”雷夫德驚奇地問:“在這個島上還有狩獵活動嗎?”

 

中將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是最大最危險的狩獵活動。”“真的嗎?”

 

“哦,那當然不是這兒本來就有的,是我——保存在這個島上的!”

 

“中將先生,你引進的是什麽?”雷夫德接著探問,“是老虎嗎?”

 

中將哈哈一笑說:“不,獵殺老虎在多年以前就不是我的興趣所在了,我已經厭倦了,打老虎沒有絲毫的激動和興奮,也沒有絲毫的真正的危險。可是為危險而存在的,雷夫德先生。”

 

中將從他口袋裏取出一個金的雪前盒,遞給他的客人一支,那是一支帶銀邊的黑色的長雪茄,它被香料熏過,因此發出陣陣的幽香。

 

“我們將進行一次大型的狩獵活動,你和我一塊兒參加,”中將說,“我非常高興能和你互相切磋狩獵的技藝。”

 

“但那是什麽狩獵呢?”雷夫德問。

 

“哦,讓我來慢慢告訴你,”中將說,“我知道你一定會被陶醉的,我想我可以宣布我的確做了一件世上少有的事,我創造了一種全新的感受,藹—雷夫德先生,我可以給你再倒杯酒嗎?”“非常感謝,中將先生。”

 

中將又倒了兩杯酒,接著說:“上帝使一些人成為詩人,一些人成為國王,而另一些成為乞丐。而我,他讓我成了一個獵手,我父親說我的手是生來撥弄扳機用的。哦,我父親是個富翁,他在克什米爾有二十五萬英畝土地,他還是個熱情的運動健將。在我五歲的時候,他就給了我一支小槍,這支小槍是在莫斯科為我專門訂做的,是用來發射短箭的,有一次我用槍射中了他的一塊金質獎牌,他卻並沒有懲罰我,而是為我這種男子漢的勇氣表揚了我。我十歲的時候便在高加索殺了一頭熊,我的整個生命都是狩獵的延伸。

 

後來,我參了軍,——那可是被認為屬於貴族子弟最大的榮耀,可是哥薩克騎兵隊卻發生了分裂,但我真正的興趣仍然是狩獵。我已在所有的土地上進行過各種形式的狩獵,我無法告訴你我所獵殺的動物的數目,簡直是不計其數了。”

 

中將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煙,又陷入回憶之中。

 

“在俄國大政變以後,我離開了祖國——因為對任何一個哥薩克軍官來說,那都是一種極大的羞辱,很多俄國貴族刹那之間喪失了一切,幸運的是,我在美國安全部投了巨資一筆,因此我可以不必在開羅開個茶葉店或在巴黎為人開出租車了。自然,我也就可以繼續我的狩獵愛好了,我在巖石區獵捕大灰熊,在剛果獵捕鱷魚,在東非獵捕犀牛,哦,我就是在非洲獵捕大野牛的時候受傷掛了彩,我也因此在床上躺了六個多月。等到我身體一恢復就出發到艾墨頓打美洲虎,因為我老早就聽說它們是很難捕獵的,於是我就慕名前往,可是事實也並非如此。”那滿是傳奇色彩的哥薩克人說,“對於一個獵手來說,以他的思維,以他的獵槍,那些野獸根本是無法可比的。我非常失望,我曾為此而徹夜難眠,直到一個美妙的念頭開始在我的腦海中出現,打獵才又開始讓我興奮不已。別忘了,打獵是我的生命所在,我曾聽說過美國商人一旦離開生意場就會逐漸精神崩潰——因為那是他們的生命。”

 

“不錯,確實是這樣的。”雷夫德說。

 

中將笑著說:“我還不想精神崩潰,我必須做點什麽。要知道,我的頭腦是極富邏輯思維的,非常善於分析。很顯然,這就是我為什麽喜歡狩獵活動的真正原因。”

 

“沒錯,亞拉夫中將。”

 

“因此,”中將繼續道,“我問自己為什麽狩獵遊戲不再吸引我……雷夫德先生,你比我年輕,也許並沒有像我打過這麽多的獵,但是或許你已經猜著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