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4/7頁)

“山姆。魏澤克給你我的電話號碼?”

“是的。”

約翰尼非常困惑地坐到凳子上。他記起了伯曼這個名字,他最近剛在星期日增刊上看到他的名字,他是羅克堡的警長。這個鎮在波奈爾的西邊,屬於湖畔區。羅克堡是那個地區的首府,離諾爾威三十英裏;離布裏傑頓二十英裏。

“警察公務?”他重復說。

“對,可以這麽說。我們倆是否能在一起喝杯咖啡……”

“事關山姆嗎?”

“不,魏澤克醫生跟這事沒關系,”伯曼說,“他給我打了電話,提到你的名字。那是……至少一個月前的事了。坦率他說,當時我認為他發瘋了。但現在我們束手無策了。”

“什麽事?伯曼先生——警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最好我們能在一起喝杯咖啡,”伯曼說,“今天晚上怎麽樣?布裏傑頓大街上有個叫喬的地方。在你的鎮和我的鎮中間。”

“不,對不起,”約翰尼說,“我必須知道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山姆不給我打電話呢?”

伯曼嘆了口氣,“我猜你從不讀報紙。”

但這不是真的。他醒來後,一直努力讀報紙,試圖了解他不知道的事。最近他剛讀到過伯曼的名字。確實如此。因為伯曼身負重任。他負責——約翰尼把話筒從耳邊拿開,看著它,就像看一條毒蛇,突然明白了。

“史密斯先生?”話筒傳來尖尖的聲音,“喂?史密斯先生?”

“我在這兒。”約翰尼把話筒放回耳邊說。他對山姆·魏澤克很生氣,山姆今年夏天剛告訴他別張揚,卻又在背後告訴這個鄉巴佬警長他的事。

“是不是有關勒死人的事?”

伯曼停了很長時間。然後他說,“我們能談談嗎,史密斯先生?”

“不行,絕對不行。”他的生氣變成了憤怒,以及別的情緒。他很害怕。

“史密斯先生,這很重要,今天……”

“不行,別打擾我。別外,你沒有讀《內幕》雜志嗎?我只不過是個騙子。”

“魏澤克醫生說……”

“他沒有權利說什麽!”約翰尼喊道,全身顫抖。“再見!”他砰地掛斷電話,迅速離開放電話的角落,好像這就能阻止它再次響起。他感到太陽穴開始疼起來。也許我應該給他在加利福尼亞的母親打個電話,他想道,告訴她她的小兒子在哪裏,告訴她跟他聯系。以牙還牙。

相反,他在電話桌抽屜裏找到電話簿,找到山姆在班戈爾的辦公室電話號,撥打起來。電話另一頭一響,就立即掛上電話,再次感到很害怕。為什麽山姆要這麽做呢?到底為什麽呢?

他不由自主地看著聖誕樹。

還是過去的那些裝飾品。他們再次把它們從閣樓上拖下來,從紙袋中再拿出來掛上,這是前天晚上的事。聖誕樹裝飾品很可笑。隨著一個人的成長,許多東西都發生了變化,很少有東西既適合兒童又適合成人。小時候的衣服捐給了救世軍,唐老鴨表的主發條壞了,小牛仔靴穿破了,你自己動手做的皮包被更加好的代替了,你的玩具汽車和自行車換成了成人玩具——汽車。網球拍等等。你只留下很少的東西:幾本書,一塊吉祥金市,或一本集郵冊。

還有你父母屋裏的聖誕樹裝飾品。

年復一年,同樣的有缺口的小天使,同樣的一些玻璃球,還有放聖誕樹的架子。約翰尼邊按太陽穴邊想,有時,如果你完全忘掉了這些童年的東西,也許更好。那些讓你激動的書再也不會有同樣的影響了,吉祥金市並沒有使你擺脫日常生活中的煩惱。當你看著裝飾品時,就想起以前有位母親指揮著向樹上放裝飾品,想起今年只有你們兩人,因為你母親發瘋死了,但聖誕樹裝飾品仍在這兒。人們不是說在聖誕節自殺的人特別多嗎?天哪!這不足為奇。

上帝給了你多大的力量啊,約翰尼。

的確如此,上帝是個非常容易相處的人。他把我從一輛出租汽車的擋風玻璃撞了出去,折斷了腿,昏迷了將近五年,死了三個人。我愛的姑娘嫁了人。她和一個律師生了個孩子,這孩子本來應該是我的,她丈夫拼命想去華盛頓從政。如果我連續站幾個小時,兩腿就會劇痛。上帝真能開玩笑,連這些聖誕樹上的玻璃球都比我長壽。真是個絕妙的世界,上帝真能幹。越戰時期,他應該站在我們一邊,因為自古以來就一直是這樣的。

他有工作讓你做,約翰尼。

讓我幫助一個狗屁警察擺脫困境,好讓他第二年再當選?

別躲避,約翰尼。別藏起來。

他揉揉太陽穴。屋外,狂風呼嘯。他希望爸爸下班回家的路上當心點兒。

的翰尼站起來,穿上一件厚毛衣。他走出去,到外面的棚子裏,看到自己呼出的氣變成白霧。左邊是一大堆木柴,是他夏天劈的,旁邊是一盒引火物,再旁邊是一疊舊報紙。他蹲下來開始翻報紙。他的雙手很快變麻木了,但他仍不停地翻,終於找到了要找的那份星期日增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