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位老友的記憶(第2/4頁)

“距離我上次見到你已經好久了。”卡斯泰爾斯夫人說。

“我想那還是在盧埃林夫婦的婚禮上,”奧利弗夫人說,“是的,一定是那時候。莫伊拉當伴娘的樣子真是糟糕透了。盧埃林夫婦的杏色衣服也是醜得可怕,一點都不合身。”

“我知道,那衣服不適合他們。”

“我覺得現在的婚禮不像我們當年那樣好看了。有些人穿著那麽奇怪的衣服。有一次我的朋友去參加婚禮,她說新郎穿著白色緞面的衣服,脖子那裏還有褶皺。我想那一定是用瓦朗謝訥 (瓦朗謝訥,法國諾爾省城市,位於斯凱爾特河畔,歷史上以花邊織造業著稱。) 蕾絲做的,太奇怪了。新娘還穿著一套很奇怪的褲裝,也是白色的,而且全身都印著三葉草圖案。”

“我親愛的阿裏阿德涅,你能想象嗎?真的是太奇怪了,他們竟然也是在教堂結的婚。如果我是牧師,我一定會拒絕主持這樣的婚禮。”

茶上來了,談話繼續。

“前幾天我見到了我的教女,西莉亞·雷文斯克羅夫特,”奧利弗夫人說,“您還記得雷文斯克羅夫特一家嗎?當然,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雷文斯克羅夫特一家?等一下。是發生了慘劇的那家人,對吧?夫妻雙雙自殺,人們是這樣說的吧?他們家離歐克雷夫不遠。”

“朱莉婭,您的記性可真好。”奧利弗夫人說。

“我的記性一直都不錯。不過有時候我記不清名字。他們一家發生的事真的很悲慘,不是嗎?”

“確實很悲慘。”

“我的一個表哥在馬來亞時和雷文斯克羅夫特一家很熟,他叫羅迪·福斯特。雷文斯克羅夫特將軍有一段卓越的職業生涯。他退休時有點耳背,有時候聽不太清別人在說什麽。”

“您還清楚地記得他們夫婦嗎?”

“是的,人不會輕易忘記別人,對嗎?我想他們在歐克雷夫住過五六年。”

“我已經忘了將軍夫人的教名了。”奧利弗夫人說。

“我想是瑪格麗特,不過人們都叫她莫莉。沒錯,是瑪格麗特。那時候好多人都叫瑪格麗特,不是嗎?你還記得嗎,她以前常常戴假發。”

“是的,”奧利弗夫人說,“我記不太清了,但是我還能想起這些事。”

“雷文斯克羅夫特夫人還曾勸我也買一頂假發。她說出國旅遊時戴假發很方便。她有四頂不同的假發,一頂晚上戴,一頂旅行的時候戴,還有一頂——很奇怪,就是戴上帽子也不會弄亂的假發。”

“我不像您了解得那樣清楚,”奧利弗夫人說,“槍殺案發生時我正在美國巡講,所以我不知道任何細節。”

“當然了,那是個很大的謎團,”朱莉婭·卡斯泰爾斯說,“我的意思是,沒人知道真相。傳聞有太多種版本了。”

“警察在審訊聽證會上是怎麽說的?我想他們開過一個審訊聽證會吧。”

“哦,是的,當然有了。警察調查後發現,那是一件不好判斷的案子。只能判斷兇器是左輪手槍。他們沒法斷定究竟發生了什麽。看起來好像是雷文斯克羅夫特將軍射殺了他的妻子,然後自殺。但也有相反的可能性,是雷文斯克羅夫特夫人射殺了她的丈夫,然後自殺。我認為更有可能是他們約定好一起自殺。但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沒人懷疑是謀殺嗎?”

“不,不。據說當時沒有任何謀殺的跡象。現場沒有腳印,也沒有任何人接近他們的跡象。他們和往常一樣,喝過茶之後出門散步,但沒有回來吃晚飯。於是男仆或花匠或是什麽人——管他是誰呢,出去找他們,結果發現兩人都死了。那把左輪手槍放在兩人中間。”

“那把槍是丈夫的,對嗎?”

“是的,他家裏有兩把左輪手槍。這些退伍軍人經常這麽做,不是嗎?他們有把槍在身邊會感到安全些。另一把槍仍然在屋裏的抽屜中,所以他——嗯,他一定是故意帶著槍出去的。我想他妻子是不太可能帶著一把槍出門散步的。”

“是的,不可能。但這件案子應該不會就這麽簡單吧?”

“可是沒有任何明顯的證據表明他們兩人之間有過什麽不愉快或是爭吵,沒有什麽能導致他們自殺。當然了,人們不會知道別人生活中的不幸。”

“是的,沒人知道。”奧利弗夫人說,“千真萬確。朱莉婭,您對這件事有什麽看法呢?”

“嗯,親愛的,人們總愛刨根問底。”

“是的,”奧利弗夫人說,“人們總愛這樣。”

“有可能是因為——你看——將軍得了什麽病。我想也許醫生說過他將死於癌症。但是根據屍檢報告來看,並不是這樣的。他很健康。他得過——我想他以前得過——那種病叫什麽來著——冠狀動脈栓塞,是這個吧?聽起來像是個王冠,對嗎?但是其實那是一種心臟病。他以前得過這種病,但已經康復。他的妻子有些緊張,她總是神經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