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2/3頁)

“這是三個女人告訴我們的故事,但與證據相互矛盾。桌上有兩個咖啡杯,還有杯上的口紅印,而且還有目擊證人,那個叫埃德娜的姑娘信誓旦旦地說她看到一個金發女人進到房子裏去了。還有現場留下的香水味也是證據——但是三人裏只有卡朋特太太一人使用的昂貴的外國香水。”

演講暫停。伊芙·卡朋特大喊道:

“這是謊言。這是惡毒殘酷的謊言。那不是我!我從來沒有去過那裏!我從來沒有去過那附近。蓋伊,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對付這些謊言嗎?”

蓋伊·卡朋特氣得臉色發白。

“我警告你,波洛先生,誹謗是犯法的,這些在場的人都是證人。”

“說你的妻子使用某種香水,就是誹謗?而且,我告訴你,還有某種口紅?”

“這真是荒謬,”伊芙喊道,“荒謬至極!任何人都可以拿我的香水亂噴。”

沒想到波洛笑容滿面地看著她。

“沒錯,對極了!任何人都可以。這件事做得太過明顯而不夠巧妙。拙劣粗糙。太拙劣了,在我看來,是弄巧成拙,適得其反。它給了我一些靈感。是的,它給了我一些靈感。

“香水,杯子上的口紅痕跡。但從杯子上擦掉口紅是很容易的,我向你保證,任何一點痕跡都很容易擦掉。而且杯子本身就可以拿走洗幹凈。為什麽不呢?房子裏又沒有別的人。但是,兇手卻沒有這樣做。我問自己,為什麽?答案似乎是為了故意突出女性色彩,強調這是一個女人犯下的謀殺案。我想起打給那三個女人的電話。她們都收到了口信。三個人都不是親自與厄普沃德太太通話。因此,也許打電話的不是厄普沃德太太。而是一個急於想把女人,任何女人,拖下水的人。我再次問為什麽?我只能得出一個答案:殺死厄普沃德太太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男人。”

他環顧他的聽眾。他們都安靜地坐著。只有兩個人有反應。

伊芙·卡朋特嘆了口氣說:“現在你說的話才有點道理!”

奧利弗太太猛地點頭說:“沒錯。”

“所以我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一個男人殺害了厄普沃德太太,一個男人殺害了麥金蒂太太!什麽樣的男人?謀殺的原因還是一樣的,都是因為一張照片。這張照片是誰的?這是第一個問題。還有,為什麽要保存這張照片?

“嗯,這也許不難解釋。假如說是為了情感因素而保存它。一旦除掉麥金蒂太太,照片就不必銷毀了。但第二次謀殺案發生之後,就不同了。這一次的謀殺肯定與照片有關。留著這張照片現在是很危險的。所以你們也同意吧,照片當然應該銷毀。”

他環顧一圈,大家都點頭表示同意。

“但是,盡管如此,照片還是沒有銷毀!不,它沒有被銷毀!我知道,因為我發現了它。就在前幾天,就在這所房子裏。在你們可以看見的靠墻立著的寫字台的抽屜裏。在我這兒。”

他拿出那張褪色的照片,上面是一個拿著玫瑰傻笑的女孩子。

“是的,”波洛說,“這是伊娃·凱恩。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四個字。要我告訴你們是什麽字嗎?‘我的母親’……”

他嚴肅而責備地看著莫林·薩摩海斯。她把頭發從臉上撥開,大惑不解地盯著他。

“我不明白。我從來沒有——”

“是的,薩摩海斯太太,你不明白。第二次謀殺後還保留著這張照片,只有兩個原因。第一是無辜的懷舊。你沒有愧疚感,所以你會留著照片。有一天你在卡朋特家自己告訴我們,你是被人領養的孩子。我懷疑你可能都不知道你親生母親的名字。但有別的人知道。此人以家族為榮,為此他執著於自己的祖屋、他的祖先和他的血統。這個男人寧死也不願讓世人還有他的孩子們知道莫林·薩摩海斯是兇手克雷格和伊娃·凱恩的女兒。這個男人,我曾經說過,情願為此事去死。但是,死是沒有用的,不是嗎?因此,我們不如這樣說吧,我們這裏有個人準備殺人。”

約翰尼·薩摩海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說話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很友好。

“你在胡說八道,是不是?信口開河地說了一大堆,還洋洋自得?都是胡說!竟然說我的妻子——”

他的憤怒突然爆發了,暴跳如雷。

“你這該死的壞蛋——”

他沖上來,房間裏的人都措手不及。波洛靈活地後退避開,斯彭斯警監迅速擋在波洛和薩摩海斯之間。

“好了,好了,薩摩海斯少校,冷靜,冷靜。”

薩摩海斯恢復了鎮定,他聳聳肩,說:

“抱歉。真可笑!畢竟,任何人都可以在抽屜裏放照片。”

“正是,”波洛說。“更有趣的是,這張照片上沒有指紋。”他停了一下,然後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