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2/4頁)
“你的意思是我做的菜,”莫林說,“我從來不覺得一個人吃的東西有什麽要緊的。”
波洛呻吟著。
“或者一個人的穿著有什麽要緊的,”莫林做夢似的說,“還有一個人做了什麽。我真的不覺得這些事情有什麽要緊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她的眼神有些朦朧,似乎在看著遙遠的地方。
“有一天,報紙上登了一封一個女人的來信,”她突然說,“一封非常愚蠢的信。問怎麽做最好——是讓自己的孩子被人領養,享受各方面都更加優越的條件,她的意思是指良好的教育、漂亮的衣服、舒適的環境,還是把孩子留在自己身邊,盡管你各方面都不盡如人意。我覺得這問題真愚蠢,蠢透了。只要你能夠給孩子吃飽穿暖,這才是要緊的。”
她低下頭,看著空玻璃杯,好像那是一只水晶杯。
“我對此深有體會,”她說。“我就是一個被領養的孩子。我母親離開了我,我就像他們說的那樣,享受了優越的條件。但是一想起沒人要你,你的母親拋棄了你,就會永遠覺得傷心。”
“也許他們是為了你好。”波洛說。
她清澈的眼睛對上他的。
“我不認為真的是這樣。只是他們自欺欺人罷了。事實只是他們可以狠下心拋棄你。這真令人傷心。我絕不會放棄我的孩子,哪怕給我世界上所有的好處!”
“我覺得你說得很對。”奧利弗太太說。
“我也同意。”波洛說。
“那就好了,”莫林高興地說,“那我們還爭論什麽?”
羅賓來到露台加入他們,說:
“怎麽啦,你們在爭論什麽?”
“領養,”莫林說,“我不喜歡被領養,你呢?”
“嗯,至少比當孤兒好多了,你不這麽認為嗎,親愛的?我想我們應該走了,是不是?阿裏阿德涅?”
客人們一起告辭。倫德爾醫生早些時候已經匆匆離去。他們一起走下山丘,在雞尾酒的作用下,聊得格外歡快。
當他們來到金鏈花莊園的大門處時,羅賓堅持請大家都進去。
“去跟媽咪說說晚會的情況吧。可憐的寶貝,因為行動不便不能去,她會多麽無聊啊。她最討厭被人冷落了。”
他們歡快地一湧而入,厄普沃德太太看到他們似乎很高興。
“還有誰在那裏?”她問,“韋瑟比夫婦嗎?”
“不,韋瑟比太太覺得不舒服就沒來,所以亨德森小姐也沒來。”
“她真是可憐,是不是?”希拉·倫德爾說。
“我覺得簡直變態,不是嗎?”羅賓說。
“都是因為她的母親,”莫林說,“有些母親真的是專門剝削子女,不是嗎?”
這時她對上了厄普沃德太太古怪的眼睛,她的臉突然紅了。
“難道我在剝削你嗎,羅賓?”厄普沃德太太問。
“媽咪!當然不是!”
為了掩飾尷尬,莫琳急忙談起她養的愛爾蘭獵狼犬的情況。談話變得很專業。
厄普沃德太太果斷地說道:
“你無法擺脫遺傳,不管是人還是狗。”
希拉·倫德爾喃喃地說:
“你不覺得是環境的因素嗎?”
厄普沃德太太打斷她的話。
“不,親愛的,我不這麽認為。環境的影響是很表面的,沒有多少。人們血管裏流的血才是最重要的。”
赫爾克裏·波洛好奇地看著希拉·倫德爾紅撲撲的臉蛋。她似乎有點過於激動地說:
“但是,這太殘酷了,這不公平。”
厄普沃德太太說:“生活就是不公平的。”
約翰尼·薩摩海斯慢吞吞懶洋洋的聲音加入進來。
“我贊同厄普沃德太太的話。血統決定論。這一直是我的信條。”
奧利弗太太詫異地說:“你是說有些事情會代代相傳,一直傳到第三代、第四代嗎?”
莫林·薩摩海斯突然用她甜美的高音說:
“但是有句話不是說:‘要使眾生皆得赦。’”
每個人似乎都有些尷尬,也許是這句嚴肅的話語有些不合時宜。
他們紛紛向波洛發問以轉移話題。
“跟我們說說麥金蒂太太的案子,波洛先生,為什麽你認為那個郁郁寡歡的房客不是兇手?”
“他經常一邊在小巷裏走來走去,一邊嘀嘀咕咕,”羅賓說,“我經常見到他。而且他看起來真的相當古怪。”
“你認為他不是兇手,一定有一些理由,波洛先生。請告訴我們吧。”
波洛微笑地看著他們。他撚了撚胡子。
“如果他沒有殺她,那麽是誰幹的?”
“是的,誰幹的?”
厄普沃德太太幹巴巴地說:“別為難他。他可能懷疑我們中的一個。”
“我們中的一個?哦!哦!”
在一片喧鬧聲中,波洛的目光對上厄普沃德太太的。她的眼中除了有歡樂還有別的東西。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