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4頁)

“那正是問題所在。”波洛柔聲說。

“我完全不明白。”

“不明白嗎?但你能告訴我關於麥金蒂太太的一些事情,是嗎?”

她頗不情願地說:

“我想是的……你想知道什麽?”

“嗯,首先,你覺得她這個人怎麽樣?”

“噢,沒什麽特別的。她就和其他人一樣。”

“健談還是沉默?好奇還是保守?開朗還是郁悶?一個好女人,還是,不是個很好的女人?”

亨德森小姐想了想。

“她活兒幹得很好,但就是話太多了。她有時會說一些很滑稽的事情。我——不太喜歡她。”

門開了,外國女傭進來說:

“迪爾德麗小姐,你母親說:請帶上去。”

“我媽媽要我把這位先生帶到樓上看她嗎?”

“是的,請,謝謝你。”

迪爾德麗·亨德森疑惑地看看波洛。“你願意上樓去看看我母親嗎?”

“當然願意。”

迪爾德麗在前面帶路,穿過大廳,上了樓梯。她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外國人真是煩人。”

由於她的心思顯然是針對家裏的傭人而不是訪客,所以波洛沒見怪。他覺得迪爾德麗·亨德森似乎是一個相當單純的年輕姑娘,毫無城府。

樓上的房間堆滿了小玩意兒。一看這個房間就知道女主人是個愛旅行的人,到哪兒都要買一堆紀念品。大多數紀念品顯然都是招徠遊客然後狠宰一筆的東西。沙發、桌子、椅子擠滿房間,幃帳重重,讓人覺得透不過氣來,而韋瑟比太太就置身於這一切之中。

韋瑟比太太看起來很嬌小。大房間裏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女人,這是她給人的印象。但她其實不是真的像她努力表現的這麽瘦小。即使是中等身材,在大房間的映襯下,“小可憐”的形象可以取得相當不錯的效果。

她舒舒服服地斜靠在沙發上,身旁放著幾本書、一些針線、一杯橙汁和一盒巧克力。她高高興興地說:

“請原諒我不能起床,但醫生再三囑咐我要好好休息,如果我不聽話,大家都會責備我。”

波洛握住她伸來的手,得體地鞠了一躬。

迪爾德麗站在他身後,硬邦邦地說:“他想打聽麥金蒂太太的事。”

握在波洛手中的纖細無力的手突然繃緊了,令他想起了鳥的爪子。那可不是什麽精致的德累斯頓瓷器,而是紮人的利爪……

韋瑟比太太微微一笑,說:

“你真可笑,親愛的迪爾德麗。誰是麥金蒂太太?”

“哦,媽媽,你明明記得的。她給我們幹活。你知道的,就是被謀殺的那個。”

韋瑟比太太閉上了眼睛,瑟瑟發抖。

“別說了,親愛的。這一切是多麽可怕。出事後幾個星期我都很緊張。可憐的老女人,這麽愚蠢,竟把錢放在地板下。她應該把錢存到銀行裏。我當然清楚地記得,我只是忘了她的名字。”

迪爾德麗呆呆地說:

“他想了解她的情況。”

“請坐下來吧,波洛先生。我都好奇死了。倫德爾太太剛剛打電話來,她說我們這兒來了一位非常著名的犯罪學家,她跟我說了你的情況。後來,那個白癡弗裏達說來了一個客人,我猜那一定是你,我傳話下去請你上來。現在快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

“正如你女兒說的,我想了解一些麥金蒂太太的事。她曾經在這裏工作。我知道她是星期三來這裏幹活。而她恰恰是星期三遇害的。所以,她那天曾來過這兒,是嗎?”

“我想是的。對,我想是的。現在我無法確定。這事過去很久了。”

“是的。好幾個月了。她那天有沒有說什麽,什麽特別的話嗎?”

“那個階層的人總是喋喋不休,”韋瑟比太太嫌惡地說,“沒有人會認真聽他們說什麽。再說她也不可能告訴別人自己那天晚上會被劫殺吧?”

“有因必有果。”波洛說。

韋瑟比太太皺起眉頭。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也許我自己也不明白,現在還不明白。我正努力撥開迷霧通向光明……你有訂星期天的報紙嗎,韋瑟比太太?”

她的藍眼睛瞪得大大的。

“哦,是的。當然。我們有訂《觀察家報》和《星期日時報》。怎麽了?”

“我不知道。麥金蒂太太訂的是《星期日彗星報》和《世界新聞報》。”

他停了一下,但沒有人說什麽。韋瑟比太太嘆了口氣,半閉上了眼睛。她說:

“這一切真令人不安。她那個可怕的房客。我覺得他腦子一定不正常。顯然,他也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人。這就使情況變得更糟了,不是嗎?”

“是嗎?”

“哦,是的,我真的這麽認為。多麽殘忍的罪行啊。剁肉刀。噢!”

“警方沒有找到兇器。”波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