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5頁)

“您總叫她老太太。她到底多大歲數?”

“六十好幾了。大概六十五六。”

“也不是特別老。”波洛感慨道。

“加起來算,她立過好幾份遺囑了,”埃爾斯佩斯說,“像伯特告訴你的那樣,基本大同小異。捐些錢給一兩個慈善機構,有時候會換成別的慈善機構,或者把留給老仆人的紀念品換成其他東西什麽的。但是大部分錢都留給她的侄子和侄媳婦,可能還有一個老表妹,但是那個人比她去世得還早。她把她建的一棟平房留給了造園師,讓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還給他一筆錢來維護采礦場花園,讓人們參觀。就是這類內容。”

“我猜她的家人一定是稱她的心智突然紊亂失衡才造成了這樣糟糕的結果吧?”

“我覺得可能這麽提過,”斯彭斯說,“但是律師,像我說的那樣,很快就把矛頭對準了遺囑是仿造的。那份遺囑並不讓人信服,很明顯。他們馬上就辨認出來了。”

“而有證據顯示那個互換生女孩兒能很輕易地做到這一點,”埃爾斯佩斯說,“您知道嗎,她替盧埃林-史密斯夫人寫了很多信,而且盧埃林-史密斯夫人好像特別不喜歡用打字機給朋友寫信。如果不是商業信函,她都會說:‘你替我寫吧,越像我的字越好,替我簽上名字。’明登夫人,她的清潔女工,有一天聽到她這麽說了。我覺得那個女孩兒已經習慣了替她寫信,而且遊刃有余。就這樣,那個想法突然冒了出來。但是我說過,律師的眼太尖了,馬上就發現了。”

“盧埃林-史密斯夫人的私人律師?”

“是的,富勒頓、哈裏森和萊德貝特,他們的事務所在曼徹斯特很有名。他們一直為她處理法律事務。無論如何,他們請了專家進行鑒別,提出了不少問題,那個女孩兒也一直被盤問,弄得緊張兮兮的。有一天她就走了,一半的東西都沒收拾。他們還想進一步詢問她,但是她已經溜走了,擺脫了那一切。離開了這個國家,只要選好了時間,說真的,並不太難。因為你不用護照就能在這片大陸進行一日遊,如果你和那邊的人稍稍安排一下——當然也可能是在有任何風吹草動之前就安排好了。她可能回了自己的國家,或者隱姓埋名,也可能投奔朋友去了。”

“但是所有人都認為盧埃林-史密斯夫人是自然死亡啊?”波洛問。

“是的,我不覺得這裏面有什麽問題,我只是說有可能。因為,我說過,這些事是在醫生確定沒有疑點之前發生的。我猜是喬伊斯聽到了一些東西,比如那個互換生女孩兒給盧埃林-史密斯夫人端藥,而老太太說‘這藥喝著跟以前味道不一樣’,或者‘這藥苦味兒更大了’,或者‘藥味兒真奇怪’之類的。”

“你這麽說大家會以為你當時在場,埃爾斯佩斯,”斯彭斯警司說,“這都是你的想象。”

“她是什麽時候死的?”波洛問,“早上還是晚上?在屋裏還是外面?在家還是別的地方?”

“哦,在家。那天她從花園幹活回來時,呼吸非常急促。她說她特別累,就去床上躺著了。總而言之,她再沒醒過來。好像從醫學角度說,非常正常。”

波洛拿出一個小筆記本。一頁紙上已經寫著“被害人”幾個字。在下面,他寫道:第一位可能的受害人,盧埃林-史密斯夫人。他在後面幾頁分別寫上了斯彭斯提出的其他幾個人。然後他詢問道:“夏洛特·本菲爾德呢?”

斯彭斯馬上回答:“十六歲,商店售貨員,頭部多處受傷。屍體是在采礦場樹林附近的小路上發現的。嫌疑人是兩個小夥子。他們都曾陪她出去過。但沒有證據。”

“他們配合審訊嗎?”波洛問。

“如你所說,都含糊其辭。他們不怎麽配合,兩人都嚇壞了。說謊,還自相矛盾。雖然證據不足不能判定他們是嫌犯,但是也不排除他們中某個就是兇手。”

“他們都是什麽樣的人?”

“彼得·戈登,二十一歲。無業。曾有過一兩份工作,但都時間不長就被辭退了。懶惰。外表不錯。曾有一兩次因小偷小摸被判緩刑察看。之前沒有施暴記錄。和一群青少年犯混在一起,但是總能從嚴重的糾紛中脫身。”

“另一個呢?”

“托馬斯·赫德。二十歲。有些口吃。靦腆。容易過度焦慮。想做一名老師,可成績不合格。母親是寡婦,十分溺愛孩子。不鼓勵他交女朋友,千方百計把他捆在身邊。他在一家文具店工作。沒有犯罪前科,但是有心理犯罪的可能。那個女孩兒把他玩弄得很苦。妒忌可能是一個動機,不過我們沒有起訴的證據。兩人都有不在場證明。赫德的母親證明他不在現場,她指天發誓說她的兒子一整晚都和她在家。也沒人證明他不在家,或者在別的地方見過他,或者他在現場附近。小戈登的一些狐朋狗友證明他不在場。不怎麽可信,但是也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