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個嫌疑人(第2/7頁)

“那真相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誰知道呢?”亨利爵士聳了聳肩。“也許是有人從後面推了他一把?也許是在樓梯口拴了一根細線或者繩子,事後又小心地收了起來?我們永遠不得而知了。”

“但您還是認定那……嗯,不是一次意外,是吧?為什麽呢?”大夫問道。

“那就說來話長了,但是……是的,我們非常肯定那不是一場意外。就像我說的,根本沒有可能找到真正的肇事者,因為證據太薄弱了。但這個案子還有另外一面,那才是我要講的。要知道,有四個人與此有牽連。其中只有一人有罪,而另外三個則是無辜的。除非查明真相,否則那三個人將一直生活在可怕的被人懷疑的陰影中。”

“我看,”班特裏太太說道,“您最好給我們詳細講講是怎麽回事。”

“沒必要長篇大論,”亨利爵士說道,“不管怎樣,開頭那一大段可以一筆帶過。故事涉及一個德國的秘密社團‘施瓦茨之手’,克莫拉陣線[1]的後繼者或者說思想類似的組織。他們從事有組織的敲詐勒索和恐怖活動。這類組織在戰後一夜之間冒出了許多,並且以驚人的速度在蔓延。無數人成為了他們的犧牲品。官方的努力收效甚微,因為這些組織的保密工作做得極好,而且幾乎無法找到敢於背叛它們的人。

“在英國,很少有人聽說過這個組織;但在德國,它卻令人聞風喪膽。這個組織最終還是土崩瓦解、煙消雲散了,這多虧一個人的不懈努力,那就是羅森博士,他曾經是一位非常傑出的秘密特工。他打入該組織,成為其中的一員,並滲透到了他們的核心層。我必須說,他在搗毀這一組織的行動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但是這麽一來,他變成了眾人矚目的人物,明智的做法是離開德國,至少得離開一段時間。他來到了英國,而柏林警方則給我們寫信說明了情況。他曾來見我,並與我進行了一次私人會晤。他對自己的處境完全持一種超然物外、聽之任之的態度。他很清楚將來等待他的會是什麽。

“他們會找到我的,亨利爵士,’他說道,‘我毫不懷疑這一點。’他身材魁梧,頭腦清晰,聲音低沉,只有一點點喉音能讓你判斷出他的國籍。‘那是意料之中的事。那無所謂,我有準備。我接受這項任務的時候就已經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任務。那個組織已經無法再組建起來了。但是有許多團夥成員仍然逍遙法外,他們會采取唯一的報復手段,要我的命。那只是時間問題,不過我還是希望能盡可能晚一點。您知道,我正在收集和編纂一些非常有趣的材料,它們是我畢生工作的總結。我希望,如果可能的話,我能夠完成這項工作。’

“他只是輕描淡寫、寥寥數語,語氣間卻充滿了莊嚴,對此我只有敬佩之情。我告訴他說我們會嚴加防範的,但他卻對我的話不屑一顧。

“‘遲早有一天,他們會找到我的,’他重復道,‘當那天來臨的時候,您不必過分自責。我相信您已經竭盡全力了。’

“他隨後談了他的計劃,這計劃再簡單不過了。他打算在鄉下找一座小屋,在那兒他可以安寧地生活,並繼續他的工作。最後,他選中了薩默塞特郡的一個名叫金斯格納頓小村子,離那裏七英裏有個火車站。除此之外,與世隔絕。他買下了一座迷人的小房子,經過一番翻新改造之後,心滿意足地住了下來。和他一起住在那座房子裏的還有他的侄女格裏塔、一位秘書、一個已經忠心耿耿地跟了他近四十年的德國女傭和一個幹室外雜活兼花匠的本地男人。”

“四個嫌疑人。”勞埃德大夫輕聲說道。

“完全正確。四個嫌疑人。這之後的事沒什麽可說的。五個月的安寧生活之後,災禍終於發生了。一天早上,羅森博士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直到半小時後才被發現,發現時他已經死了。事故發生的當時,格特魯德太太正在廚房裏,她說,門關著,她什麽也沒聽見;弗羅萊因·格裏塔說她正在花園裏種某種鱗莖植物;那個花匠,多布斯,正在花園中的小茶棚裏喝著他的午茶——他是這麽說的;那個秘書外出散步去了,還是一樣,獨自外出,沒人能夠證實。沒有人有不在場證明,沒有人能證實其他人的話。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不可能是外面來的人幹的,因為在一個像金斯格納頓這樣的小村子裏,一個陌生人是絕對不可能不被注意到的。房子的前後門都鎖上了,家裏的每個人都有一套自己的鑰匙。因此你們看,範圍就縮小到了那四個人身上。但是每個人看起來似乎都無可懷疑。格裏塔,他親哥哥的女兒;格特魯德,忠誠服務了四十年;多布斯,從未離開過金斯格納頓;還有查爾斯·坦普爾頓,那個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