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馬普爾小姐的故事(第2/5頁)

“開始的時候您懷疑過嗎——如果我可以使用這個字眼,懷疑旅行團中的某個人?”

“我只是想到一種可能性。”

“沒有感覺到罪惡的氣息?”

“啊,您還記得這一點。沒有,我認為那裏沒有明確的罪惡氣息。沒人告訴我我要聯系的人在哪兒,但是她向我做了自我介紹。”

“伊麗莎白·坦普爾?”

“是的,就像是一盞探照燈,”馬普爾小姐說,“黑夜中的光明。到那時為止,您瞧,我仍然處在黑暗之中。但肯定存在某些東西,我的意思是,從邏輯上看必須存在,因為拉斐爾先生的指示,在某個地方一定會有一個受害者和一個兇手。是的,肯定有一個兇手,因為這是拉斐爾先生和我之間唯一的聯系。在西印度群島曾經發生過一起謀殺案,我跟他都被卷入其中,而他對我所有的了解就是我跟那個案子的聯系。所以這不可能是其他類型的犯罪,也不可能是一樁隨隨便便的案子。它一定——並且明確地表現出來——是一樁邪惡的、精心策劃的犯罪,邪惡取代了良知。必定有兩個受害者,一個被殺了,另一個則是非正義的犧牲品,因莫須有的罪名遭到指控。雖然我仔細思考了這些事,但在跟坦普爾小姐談話之前,我依舊毫無頭緒。她非常熱情、非常迫切,於是,我跟拉斐爾先生的第一個聯結出現了。她談起她認識的一個女孩兒,這個女孩兒曾跟拉斐爾先生的兒子訂過婚,這是我的第一束光亮。然後,她又對我說這個女孩兒沒有嫁給他。我問為什麽,她說:‘因為她死了。’然後我問她是怎麽死的,是什麽害死了她,她非常堅決、咄咄逼人地說——現在我仍然可以聽見她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深沉的鐘聲——是愛情。之後她又說:‘愛情是這世上最可怕的詞。’我不知道她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實際上,我最開始想到的是,這個女孩兒由於不幸的愛情而自殺了。經常發生這種事,每次都是一場慘痛的悲劇。那時候我最多也就知道這些了。事實上,她此次出行並非一場快樂的旅行,她告訴我,她要去做一次朝聖。她要去某個地方,或者去見某個人。那時候我並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後來才知道的。”

“是布拉巴宗副主教?”

“是的。我那時候還不知道他的存在。但從那時起,我覺得這場戲的主要人物——主要演員,隨便您怎麽說——並不在旅行團裏,不是旅行團中的遊客。我只猶豫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在某些特別的人物身上遲疑著。我曾經懷疑過喬安娜·克勞福德和埃姆林·普賴斯。”

“為什麽懷疑他們?”

“因為他們年輕,”馬普爾小姐說,“因為年輕總是跟自殺、暴力、強烈的嫉妒和悲慘的愛情聯系在一起。一個男人殺死了他的女朋友——這種事經常發生。是的,我考慮過他們,但在我看來他們似乎與此沒多大關系。沒有邪惡的陰影,沒有絕望,沒有不幸。昨天晚上,我們在‘舊園’喝雪利酒的時候,我故意說他們提供了虛假消息,還說他們才是伊麗莎白·坦普爾之死的最大嫌疑人。等我再見到他們的時候,”馬普爾小姐表情認真地說,“我會向他們道歉的,我利用了他們,分散犯人對我真實想法的注意力。”

“那麽,接下來是伊麗莎白·坦普爾之死?”

“不,”馬普爾小姐說,“接下來,自然是我去了‘舊園’——我收到熱情邀請,並在那兒受到了盛情的款待。又是拉斐爾先生安排好的。我知道我一定要去那兒,但我並不知道去那裏的原因。也許那個地方能帶給我更多的信息,並引導我向前摸索。抱歉,”馬普爾小姐忽然說,這很符合她平日裏客氣又有點大驚小怪的性格,“我說得太多也太長了,我真的不需要向您灌輸我的想法,還有——”

“請繼續說下去吧,”旺斯特德教授說,“也許您不知道您所說的對我而言是多麽有趣,也與我在工作中知道和看到的密切相關。把您的想法說給我聽吧。”

“沒錯,繼續吧。”安德魯·邁克尼爾爵士也說道。

“只是一種感覺,”馬普爾小姐說,“不是真正合乎邏輯的推理。它基於一種情緒反應或敏感……呃,我只能稱之為氣氛。”

“是的,”旺斯特德教授說,“有一種氣氛,房子裏的氣氛,廣場上、花園裏、森林中、旅館裏……別墅中。”

“三姐妹——這個詞正是我走進‘舊園’的時候所想到的和感受到的,以及對我自己說的——之中的格林太太熱情地招待了我。但這個詞語——三姐妹——讓我心中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它跟俄羅斯文學中的‘命運三女神’,與《麥克白》中的‘三女巫’聯系在了一起。在我看來,這似乎有一種悲傷的、頗為不幸的,同時也是恐怖的、不停掙紮的氣氛,而我不得不說這種氣氛是‘舊園’裏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