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哦!多好啊,哦!這日子多麽美好!”(第2/5頁)

“那個男孩兒叫什麽名字?”

“邁克爾——我不記得他的姓了。事情發生在十年前,我真的記不清太多了。是個意大利姓氏,像個畫家的姓,一個畫畫的人——拉斐爾,就是這個——”

“邁克爾·拉斐爾?”

“正是!有傳言說他父親很有錢,把他從監獄裏弄了出來,就像銀行搶劫犯逍遙法外一樣。不過我認為那只是說說而已——”

所以,那不是自殺,而是一場謀殺。

愛情!伊麗莎白·坦普爾認為這是那女孩兒被殺的原因,在某種程度上她是對的。一個年輕的女孩兒愛上了一個殺人犯,並且因為愛他而毫無戒心,最終悲慘地死去。

馬普爾小姐微微顫抖了一下。昨天她沿著鄉間小路散步的時候看到過一個宣傳欄,上面寫著:埃普索姆丘陵謀殺案,發現第二具女孩兒的屍體,年輕人請配合警局調查。

所以,歷史重演了。已有模式——醜惡的模式。幾行被遺忘的詩句慢慢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白玫瑰般的青春,熱情卻蒼白,

寂靜的山谷,歌唱的溪流,

平凡故事中的白馬王子,

哦,生命中,沒什麽能比白玫瑰般的青春

更脆弱的了。

誰能保護青春不受死亡和痛苦的折磨?年輕人從來不懂得保護自己。是他們知道得太少,還是知道得太多?讓他們認為自己無所不知。

2

那天早上,馬普爾小姐下樓的時間比人們預料得早了一點。她沒看到女主人們,便從前門出去,繞著花園散起步來。她並不是太喜歡這個特別的花園,只是模模糊糊地覺得,這裏有什麽東西值得注意,或許能給她一些啟發,或許已經給了她某些啟發,只不過她還不——好吧,坦白說,就是她還不夠聰明,沒有意識到那個清楚的啟示是什麽。她應該留意某些事,而那些事就是線索。

現在,她並不著急見三姐妹,她需要再反復思考幾件事。跟珍妮特在早茶時的閑聊,讓她掌握了一些新線索。

她穿過一扇開著的側門,來到鄉村的街道上。走過街邊的一排小商鋪,來到一個矗立著尖塔的地方,這表明這裏是教堂和它的墓地。她推開停柩門,在墳墓之間踱著步。有些墓碑上的日期已經很久了,墻邊的日期要近一些,墻那邊更遠一些地方的一兩座墳墓則很明顯是新建的。舊墓碑沒什麽大價值,上面的某些名字她在村子裏經常聽到,村子裏的王公貴族大都埋在這裏。賈斯珀王子,深深哀悼;馬傑裏王子,埃德加與沃爾特王子,梅蘭尼王子,四歲;一份家譜;海勒姆爵士-艾倫·簡爵士,伊萊紮爵士,九十一歲。

馬普爾小姐注意到,一位上了年紀的男人正在墳墓間緩慢地移動著,邊走邊打掃。她轉向他。他向她行了一禮,說“早上好”。

“早上好。”馬普爾小姐回道,“天氣真不錯。”

“一會兒就要下雨了。”老頭兒說道,語氣非常肯定。

“這兒似乎安葬了很多王子和爵士。”馬普爾小姐說。

“啊,是的,確實有很多王子,之前很多土地都是他們的。好多年了,還有很多爵士。”

“我看到還有個孩子葬在這兒。看到小孩子的墳墓真令人難過。”

“啊,那是小梅蘭妮,我們叫她梅麗。唉,死得很慘。她是被碾死的。她跑到街上,去糖果店買糖果。如今很多人死於車禍。”

“想到這個真讓人難過,”馬普爾小姐說,“總有那麽多死亡方式。要不是看到刻在教堂墓地上的銘文,你都不會意識到這一點。疾病、衰老,小孩兒被碾死,甚至還有更可怕的事。年輕女孩兒被殺。我指的是,犯罪。”

“唉,是啊,這種事很多。傻姑娘們——我一般都這麽叫她們。現如今,母親們沒有更多的時間照顧她們——要在外面工作,花去很多時間。”

馬普爾小姐非常同意他的觀點,但她可不想浪費時間跟他討論社會問題。

“您住在‘舊園’,對嗎?”老頭兒問道,“我看您是坐旅行大巴來的。我想您一定覺得很辛苦,有些人不一定能經受得住。”

“我確實覺得有些疲憊。”馬普爾小姐說,“幸好有位非常好心的朋友,拉斐爾先生,寫了封信給他在這裏的幾個朋友,於是她們就邀請我來這兒住兩晚。”

“拉斐爾”這個名字顯然對老園丁毫無意義。

“格林太太和她的兩個姐妹都很好客,”馬普爾小姐說,“她們在這兒住了很久了嗎?”

“沒那麽久,大概二十年吧。是老上校布拉德伯裏-斯科特的後代。他是‘舊園’的主人,死的時候快七十歲了。”

“他有孩子嗎?”

“有一個兒子,在戰爭中死了。所以他才會把這個地方留給侄女。因為再沒別的人能繼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