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3/6頁)

確實沒有什麽動靜。契松了一口氣。是什麽東西使那只貓不敢出來的呢?他走到貓搭在刺柏叢裏的小窩邊,檢查著地面。刺柏叢周圍松軟的土地上有明顯的爪印。是狗的嗎?契蹲下來研究這些痕跡,是郊狼的足跡。

契返回拖車屋,那只貓正蹲在他的睡袋上。他們對視了一會兒。

契發現了一個情況。這只貓懷孕了。

“你被郊狼跟上了,”契說,“對不對?”

貓盯著他。

“天很旱,一直不下雨,河裏的水都幹了。土撥鼠、更格蘆鼠,這類東西都死了。郊狼就到鎮上來吃貓了。”

貓從睡袋上站起來,慢慢移到門邊。契換了個角度看它,它看上去很憔悴,嘴邊有道新傷痕。

“也許我能給你弄個新窩。”契說。但弄成什麽樣呢?弄個能遮風擋雨,又能對付饑餓郊狼的窩還真是要費一番心思。與此同時,他檢查了一下冰箱,裏面有一瓶橙汁、兩罐辣醬、一把蔫了的芹菜、兩罐肉凍,還有半盒卡夫牌芝士味土豆泥——沒有貓愛吃的東西。在爐子上方的架子上,他找到一聽豬肉花生罐頭,打開來放在門旁邊的一張《法明頓時報》上。等他查出是誰叫來珍妮特·皮特之後,再來想辦法對付郊狼吧。

契開車駛離了拖車屋,從汽車的反光鏡裏,他看到那只貓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著花生。也許珍妮特·皮特能幫幫這只貓,在某些事情上,女人更聰明一些。

珍妮特·皮特不在船巖的DNA辦公室。這裏的辦公環境很不錯,一個身穿白襯衣戴著領帶的年輕人接待了吉姆·契。

“她大概什麽時候回來?”契問道。

“誰知道?”年輕人答道。

“今天下午會回來嗎?她是出城了還是去哪兒了?”

“也許吧。”年輕人說,聳聳肩。

“我給她留個話吧。”契說,拿出記事本和鋼筆。

皮特小姐:

我想知道是誰讓你出面將羅斯福·比斯提帶出監獄的。這件事很重要。如果我不在,請留言給我。

他簽上名字,留下部落警局的電話號碼。

然而剛準備往外走,契就看到珍妮特·皮特的車開進了停車場。那是一輛白色雪佛蘭,最近剛清洗過,車門上漆的納瓦霍族標志顯得很新。她看見契走過來,並沒有流露出什麽特別的神色。

“你好【原文為納瓦霍語】。”契說。

珍妮特·皮特點點頭。

“希望你能撥出幾分鐘時間,我想和你談談。”契說。

“談什麽?”

“羅斯福·比斯提的女兒告訴我,她從未替父親請過律師。我想知道是誰讓你去的。”

我還想知道你對羅斯福·比斯提到底有多了解,契想,不過先說重要的。

珍妮特·皮特毫無表情的臉上開始顯出敵意。

“是誰請的不重要,”她說,“不一定是近親要求我們才出面。誰請都可以。”她打開車門伸出腿來,“沒有人請也可以。如果有人的法定權利需要保護,我們就會不請自來。”

珍妮特·皮特穿著一件藍色條紋罩衫和一條粗花呢裙子。她伸出車外的腿真美。皮特小姐注意到了契的表情。

“我想知道是誰請的。”契說,他很驚訝,想不出這個問題有什麽可保密的,“這又不是什麽機密,為何——”

“你有一起謀殺案要破,”她說,“為什麽就不能放下比斯提先生,讓他自己待著。他又沒殺人,況且他還有病,你應該能看出來。我想他是得了肝癌。現在又出了一起謀殺案,還沒有捉到兇手,你幹嗎不為那件事操心啊?”

珍妮特·皮特倚著車門,邊說邊微微地笑著,但不是那種友善的笑。

“你是從哪裏聽說又有一起謀殺案的?”

她拍了拍車,說道:“收音機,午間新聞,新墨西哥州蓋洛普的KGAK台。”

“新聞裏應該沒說死者的名字吧。”

“確實,警方沒有泄露受害者的身份。”她說,已經不再笑了,“是什麽人?”

“是羅斯福·比斯提。”契說。

“啊?!不會吧!”她跌回到駕駛座上,神情痛苦地閉上眼睛,似乎感到痛心疾首。“可憐的人!”她用手捂著臉說,“可憐的人!”

“昨天晚上有人去了他家,他女兒剛好不在家,那人就殺了他。”

珍妮特放下手聽契說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無論如何他本來就快死了。他說醫生說他得了癌症,馬上就要死了。”

“但我們不知道為什麽有人要殺他,”契說,“我想和你談談這件事。我們正在努力追查謀殺的動機。”

他們離開珍妮特·皮特整潔的雪佛蘭,上了契從沒洗過的巡邏車,兩人來到綠寶石咖啡館,珍妮特·皮特要了冰茶,契要了咖啡。

“你想知道是誰請我去的。這事很荒唐,因為請我去的人撒了謊。我是後來才發現的。他說他叫科提斯·埃提塞提,姓氏的打頭字母是A,而不是E。我讓他給我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