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5頁)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朋友,”麥克默多說,“如果你想對某件事情表示抗議,那你就寫信給國會議員,但是酒館不是幹這種事兒的地方。”他把傳單強行收走,扔進了垃圾桶,這時他的目光穿過屋子,瞧見了福克。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咱們走吧。”福克對惠特拉姆說著,從門口退了出來,“不管怎麽樣,謝謝你,可是此刻進去並非明智之舉。”

“唉,你說得對。這個地方有時候真像是《生死狂瀾》[2]的現實版。”惠特拉姆說,“那你現在打算做什麽?”

“恐怕只能窩在房間裏了,看一看手頭的文件,盼著這場風波能早日平息。”

“去他的!到我家來喝杯酒吧!”

“不用了,謝謝。我現在還是回去躺一會兒比較好。”

“不,那聽起來一點兒都不好。來吧!不過,咱們還是開我的車吧,行嗎?”惠特拉姆掏出鑰匙,咧著嘴笑了,“親眼見見你對我妻子有好處,有助於打消她的疑慮,讓她安心。”他的微笑黯淡了一些,但是很快又變得燦爛起來,“況且,我還有東西要給你看呢。”

惠特拉姆在車上給妻子發了短信,然後他們就駕車在一片寂靜中穿過了小鎮。

“你就不擔心會被人看見我在你家嗎?”福克終於問道,他想起了在公園裏發生的事情,“學生們的媽媽肯定不會高興的。”

“去她們的!”惠特拉姆說,他的眼睛盯著面前的道路,“說不定這樣還能教會她們一些道理:不要評判別人,免得反被一群心胸狹隘的小人評判[3]。話又說回來,你覺得是誰在鎮上四處散發你的‘宣傳海報’?”

“很可能是馬爾·迪肯,或者他的外甥格蘭特。”

惠特拉姆皺起了眉頭,“我覺得格蘭特的可能性更大,迪肯最近好像有些神志不清。不過我也不太清楚,我跟他們倆沒什麽來往,不願去招惹麻煩。”

“也許吧,”福克悶悶不樂地盯著窗外,他想起了自己的汽車,噴漆上劃著銀色的大字,“反正他們兩個都是幹壞事不眨眼的人。”

惠特拉姆看了他一眼,掂量著福克的回答,然後聳了聳肩。他已經駕車拐下了主街,行駛在一片道路狹窄的街區上,這裏就算是基瓦拉鎮郊外的別墅區了。房子一棟挨著一棟,外形看起來就像改良版的農舍。有些房子門前的草坪居然還是綠油油的,這下倒是能一眼就瞧出誰家用了假草皮。惠特拉姆把車停在了一個地面鋪砌過的庭院裏,面前是一棟小房子。

“這地方不錯。”福克說,惠特拉姆做了個鬼臉。

“鄉下的郊區,堪稱鄉下和郊區這兩個世界中最糟糕的存在了。而且叫人頭痛的是,這片街區裏有一半的房子都空著,安全隱患很大。雖然有好多孩子來這附近玩耍胡鬧,但是務農的本地人都住在自家的農場裏,基瓦拉鎮對外地人又沒什麽吸引力,這片街區恐怕早晚要荒廢了。”他聳了聳肩,“不過這棟房子只是租來的,以後看情況再說吧。”

他領著福克走進一間涼快又亮堂的廚房,他的妻子正在用一台復雜的機器煮咖啡,屋裏洋溢著濃郁的香氣。桑德拉·惠特拉姆是一個身材苗條、皮膚蒼白的女人,有著一雙大大的綠眼睛,看起來仿佛時刻都處於驚嚇狀態之中。惠特拉姆給她和福克分別作了介紹,她跟福克握手的時候有一絲遲疑,不過卻請他在一把非常舒服的椅子上坐下了。

“來點兒啤酒?”惠特拉姆邊問邊打開了冰箱。

桑德拉正要把三個瓷杯放在桌上,聽到惠特拉姆的話便停住了。

“你不是剛從酒館回來嗎?”她的聲音很小,說話時並沒有轉身看著自己的丈夫。

“是啊,但我們最後沒有進去。”惠特拉姆朝福克眨了眨眼,桑德拉緊緊地抿起了嘴唇。

“我喝咖啡就行了,謝謝你,桑德拉。”福克說,“咖啡聞起來很香。”

她朝他拘謹地微笑了一下,惠特拉姆聳了聳肩,關上了冰箱門。桑德拉給每人都倒了一杯咖啡,然後腳步輕輕地在廚房裏走了一圈,把各種各樣的奶酪和餅幹裝在了一個托盤上。福克啜飲了一口咖啡,低頭間瞥見胳膊肘旁立著一個相框,裏面是一張全家福。畫面上是夫妻二人和一個淺茶色頭發的女孩兒。

“這是你女兒?”他打破了沉默。

“丹妮爾。”惠特拉姆拿起了那個相框,“她也在家。”他看了一眼妻子。桑德拉本來正在水槽邊忙活,聽到小女孩兒的名字後,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正在後面的房間裏看電視。”桑德拉說。

“她還好嗎?”

桑德拉沒有回答,只是聳了聳肩,惠特拉姆又轉向福克。

“說實話,丹妮爾最近一直很困惑,”他說,“我告訴過你,她跟比利·漢德勒是朋友,可是她無法完全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