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档案歸要(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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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謹回復日前所照會之事項。

我開口呼喚吉水女士時,她的身邊並沒有汽水瓶。

吉水女士倒下時,因為是整個人橫倒在長椅上,如果有汽水瓶的話,我應該會注意到才對。我想也沒有置於腳邊。

我跟清潔隊員確認過了,那一天的垃圾量很少,附近的垃圾箱裏也絕對沒有汽水瓶。由於園內的視野遼闊,清潔隊員也很努力打掃,隨便一只空瓶子都會很醒目的。我以為可能是吉水女士喝完後,將空瓶退還給當初買汽水的小販了;但向小販確認後,小販表示置放空瓶的箱子就擺在店外面,所以分不清楚哪個是誰退還的。

關於和吉水女士交談過的母子,目前並不知道她們的身分,只能說是剛好路過的人吧。

根據目擊的職員表示,是一位豐腴的中年女性和兩歲大的小女孩。但沒有看到臉。因為服裝輕便,所以應該不是觀光客吧。

以上是否算是回答台端詢問事項?

氣溫變化大,敬請保重身體。

5

然後,連“祭典”也被遺忘了。

——中大垣事件過後三十一年

這個世界上,只能說是充滿了奇妙的因緣際會。

過去我也和世間的許多人一樣輕蔑這種說法,從沒有認真想過。然而到了這個歲數,卻遇到了無法用其他說法替代的事實。對於這項最近才知道的事實,我也終於不得不用這句古老的話語來形容。

日前在本報的一角刊登了一小篇的報導。

住在東京的主婦,去探望單身赴任的丈夫,在歸途中繞到K公園,因為中熱衰竭而死亡。讀到這篇報導時,我並沒有特別留意。

可是幾天後,剛好和舊識見面,才意外得知這名女性就是寫《被遺忘的祭典》的作者,不免引起了我的興趣。

我的舊識正是負責指揮過去稱為“中大垣事件”之重大案件調查行動的原警官。年輕時曾做過記者的我,有半年以上的時間真可說是不分晝夜地和他周旋。

這件前所未見的大量殺人事件,當時被形容是“加賀的帝銀事件”,結果是以兇嫌的自殺落幕。但當時有一部分人認為“應是冤罪”的呼聲卻未曾稍斷。如今,真相已陷入黑暗中,經過四分之一世紀的現在,事件本身也逐漸從市民的記憶中消逝。

然而這幾個禮拜,事件的舞台——青澤邸因為保存運動再度成為話題,中大垣事件也重新受到矚目。我之所以和那位舊識促膝長談,也是因為這個保存活動喚起的回憶。

《被遺忘的祭典》

還記得這本書標題的,如今還有多少人呢?

事件經過十年,過去曾經也在出事現場的少女將事件寫成小說,一時之間洛陽紙貴。出版當時,中大垣事件再度成為大眾關注的焦點。確實,本書曾因為使用“祭典”的字眼,引起社會相當的反彈,但不願現身的作者始終保持沉默,之後也未再發表任何新作。

該作者如今卻在該事件舞台即將消逝的這個城鎮身故,讓我不禁覺得有一種時光倒流的因緣巧合。

她和兩位哥哥當時都曾一起出現在中大垣事件的案發現場過。

這一次和她哥哥取得聯系,在不公布姓名的條件答應接受電話采訪。當我問到他對妹妹在該事件舞台即將消逝的城鎮身故一事的感想時,他回答:“結果妹妹還是逃不過那個事件吧。妹妹寫那本書時,也沒有跟我們提起過,出書之後也沒有再提起那個事件過,沒想到之後還是繼續受到該事件的牽扯。”他的語氣平淡。

他們一家在事件後因為父親的調職而搬遷,不久後父母離婚。他的弟弟在二十多歲時便自殺了。

“倒是沒有特別意識過什麽。但如今回想,還是會認為畢竟小時候也在案發現場過,應該有關系吧。妹妹的書名《被遺忘的祭典》,對我們而言卻是《難忘的祭典》呀。”

對於他所說的話,我無言以對。

這時,我腦海中突然浮現了這樣的句子。

連“祭典”也被遺忘。

曾經引發眾議、成為膾炙人口話題的事件,也將隨著歲月被埋葬。這世界上最殘酷的,就是為人所遺忘吧。

那些和事件相關的人們幾乎都離開人世了,知道該事件的人也相繼逝去。

有一句話說:“真相是時間的女兒。”時間真的會告訴我們這個事件的真相嗎?

6

市民團體的持續對峙

已決議拆除的青澤邸前面,連日來要求保存的市民團體持續靜坐抗議,繼續和準備進行拆除作業的業者大眼瞪小眼。

十八日早晨正準備走進屋內的拆除人員和市民發生肢體沖突,最後演變成需要出動警方來平息的騷動。

負責拆除工作的業者認為,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只會造成雙方的危險,因而暫停了作業,並要求縣政府出面說服市民團體。縣政府對於說服一事面有難色表示:“拆除作業的申請人為青澤家,縣政府不便參與。”預估這種膠著狀態將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