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4頁)

“是的。”

“她很可能收到過,只是不肯說。”喬安娜說。

“不,”我說,“我相信她的話,納什也是。”

“哎呀,”馬普爾小姐說,“事情變得有意思了!這是我聽過的最有意思的事了。”

2

回家途中,喬安娜說我實在不該不停提納什說匿名信還會再出現的事。

“為什麽?”

“因為鄧恩·卡爾斯羅普太太也許就是寫匿名信的人。”

“你不會真這麽想吧?!”

“我不敢肯定,但她是個奇怪的女人。”

於是我們又開始討論各種可能。

兩天之後的一個晚上,我搭車從伊克斯漢普頓回來。我在那兒吃過晚飯才動身回來,所以到林姆斯托克時已經天黑了。

車燈出了點毛病,我嘗試降慢車速開開關關了幾次,最終決定下車看看。我弄了好一會兒,終於修好了。

這條路很荒僻,天黑之後,林姆斯托克附近就沒什麽人了。前方能看到幾幢房子,醜陋的女子學校夾在其中。看著它在微弱的星光下若隱若現,我忽然有股沖動,想過去看看。我不確定是否瞥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穿過大門——即使看到,也因為太不清楚而未喚醒我的任何記憶,只是忽然有種難以抑制的好奇。

大門微啟,我推開門走進去。穿過一條短徑,再登上四級樓梯,就到了正門口。

我站在那裏猶豫了一會兒。自己到底在做什麽?我不知道。接著,我忽然聽到一陣沙沙聲,近在耳邊,像是女人走路時的衣服聲。我慌忙轉身,朝聲音傳來的那個角落走去。

我一個人都沒看到,於是繼續走,又繞過另一個角落。我發現此時身處屋後,並且在離我僅僅兩英尺的地方,有一扇窗子開著。

我爬到窗邊,側耳傾聽,什麽聲音也沒有,但不知為什麽,我相信屋裏一定有人。

雖說目前我的背部還不太適合隨意攀高爬低,但我還是努力撐起身子,爬上了窗台。不幸的是,還是弄出了一點聲音。

我站在窗台上,凝神聽著。接著我走上前,雙臂伸直,向前摸索著。這時,我聽到右前方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

口袋裏有一支手電筒,我拿出來扭亮。

立刻傳來一個低沉卻尖銳的聲音: “快關掉。”

我馬上照做了,因為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我認出那是納什督察。

他抓住我的手臂,推我穿過一道門,來到一條走廊。四周都沒有窗戶,站在這裏不用擔心會被外面的人看到。他扭亮一盞燈,看著我,神情中的悲痛成分多於憤怒。

“你為什麽偏偏在這一刻闖進來,伯頓先生?”

“對不起,”我道歉,“我預感自己惹上了麻煩。”

“確實很有可能。你有沒有看到什麽人?”

我遲疑了一下。“我不敢肯定,”我緩緩地說,“我有一種模糊的感覺,好像看到有人從大門溜進來,可又沒有看到是誰。後來我又聽到屋子旁過響起沙沙聲。”

納什點點頭。

“沒錯,有人比你早一步到這幢屋子。他(或者她)在窗邊猶豫了一下,然後快步走了——我想是因為聽到了你的動靜。”

我再度道歉,之後問: “到底怎麽回事兒?”

納什說: “我在賭所有寫匿名信的人都會忍不住繼續寫,她或許知道這麽做很危險,但就是忍不住。就像酒精中毒或毒癮發作一樣。”

我點點頭。

“而且,伯頓先生,我想不管寫匿名信的是誰,都希望那些匿名信看起來盡量一模一樣。她已經從那本書上割下了足夠的頁數,可以繼續剪貼信的正文,不過打印信封是個問題。她肯定想用同一部打字機打,她不敢冒險用另一台打字機,或者手寫。”

“你真是認為她會繼續這種遊戲嗎?”我不敢相信地問。

“對,我相信,而且我敢拿一切東西跟你賭,她一定充滿自信。這種人都自負得不得了!總之,我預計不管那個人是誰,都會在天黑之後偷偷來女子學院,為了用那台打字機。”

“金奇小姐?”我說。

“有可能。”

“你還不知道?”

“還不知道。”

“但你已經有懷疑對象了?”

“對,那個人非常聰明,伯頓先生,對匿名信的所有花樣都了如指掌。”

我可以想象納什所布下的各種搜索網,我毫不懷疑警方對所有可疑信件,包括親手投遞的信件,都馬上加以檢查。罪犯遲早會放松警戒心,從而露出馬腳。

我第三次向納什道歉,由於過於熱心,破壞了他的計劃。

“哦,算了,”納什冷靜地說,“事情已經過去了,希望下次運氣好點。”

我走進夜色中,發現車子旁邊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然後驚訝地發現原來是梅根。

“嗨!”她說,“我想這應該是你的車子,你在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