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6/7頁)

“是的,要把日常碰到的人當成可能去犯罪的神經病,實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他頓了頓,又說: “還有派伊先生——”

我尖聲說: “你也認為他有可能?”

納什露出微笑。

“是的,我們當然也把他列入了懷疑範圍。他是個很奇怪的人——不對,我該說,他是個好人。但他沒有不在場證明,兩個星期三的下午他都獨自一人待在花園裏。”

“所以,你們並非只懷疑女人?”

“我不認為那些信出自一個男人之手——我對這點很有把握——格裏夫斯也同意我的看法。不過派伊先生是個例外,他的個性中有一種變態的女性傾向。昨天下午我們去調查了每一個人。你知道,在這起謀殺案上,你沒有問題,”他露齒一笑,“令妹也清白。辛明頓先生那天到辦公室之後就一直沒離開,格裏菲斯醫生在村子的另一頭出診,我已經調查過了。”

他停下來,又笑了笑,說: “你看,我們全都查過了。”

我緩緩說道: “所以,現在你的嫌犯名單上就只剩下三個人了——派伊先生、格裏菲斯小姐和巴頓小姐?”

“哦,不,不,除了牧師太太之外,我們還有兩個嫌疑人。”

“你想到她了?”

“我們每個人都想到過。鄧恩·卡爾斯羅普太太瘋狂得有點太顯眼,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但她仍然有能力做這件事。昨天下午,她在樹林裏看鳥——鳥當然沒辦法替她作證。”

歐文·格裏菲斯走進警察局,他猛地轉過身。

“嗨,納什,聽說你今天早上到處找我,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格裏菲斯醫生,要是可以的話,我們想星期五進行聆訊。”

“行,今晚我和莫斯比驗屍。”

納什說: “還有一件事,格裏菲斯醫生。辛明頓太太生前曾服用你給她配制的……藥粉還是什麽……”

他停下來。

歐文·格裏菲斯用疑問的口氣說: “嗯?”

“那種藥粉如果服用過量,會不會致死?”

格裏菲斯冷冷地說: “當然不會,除非她一次吃二十五份!”

“不過霍蘭德小姐告訴我,你曾經警告她不要服藥過量,那樣很危險。”

“哦,對,辛明頓太太是那種什麽事都會做過頭的女人,她總覺得吃兩倍分量的藥就會有兩倍的效果。但我們做醫生的,甚至不鼓勵任何人多吃非那西汀或者阿司匹林,因為對心臟不好。而且,無論如何,死因已經確定是氰化物中毒。”

“哦,我知道,但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如果一個人想自殺,應該寧可選擇服用過量安眠藥,也不會選擇服用氰酸自盡。”

“嗯,確實如此。不過從另外一方面來說,氰酸比較有戲劇性,而且一定能達到目的。比如服用的是巴比酸鹽之類的,如果很快被人發現,就有可能救得活。”

“我懂了,謝謝你,格裏菲斯醫生。”

格裏菲斯走了,我也向納什道別,慢慢朝回家的路上走。喬安娜出去了——至少我沒看到她。電話機旁留了一張不知所雲的紙條,大概是留給帕特裏奇或者我看的。

要是格裏菲斯醫生打電話來,告訴他我星期二去不了,星期三或者星期四都可以。

我揚揚眉毛,走進起居室,坐進最舒服的那把扶手椅——其實這兒的椅子都談不上舒服,全是直背的,而且都是已故的巴頓太太留下來的——我伸了伸腿,試著思考整件事。

我忽然很生氣地想到,歐文剛才打斷了我跟督察的談話。督察提到還有兩個嫌疑人。

我開始猜那兩個人會是誰。

帕特裏奇或許是其中之一?首先,那本被裁了的書是在這幢屋子裏發現的,而且作為安格妮斯的良師益友,她可以在後者毫不起疑的情況下將其擊昏。沒錯,不能排除帕特裏奇的嫌疑。

可另外那個人又是誰呢?

或許是我不認識的人?克裏特太太?鎮上人最先懷疑的對象?

我閉上眼,考慮著那四個人,他們迥然相異。是溫和卻脆弱的艾米麗·巴頓嗎?她有哪些可疑的地方?生活太貧困,還是兒時創傷的影響?為別人做了太多犧牲,還是她總是對“不好的事”抱有一種奇怪的恐懼?這些會是導致她打從心裏對這類事感興趣的原因嗎?我是不是太弗洛伊德了?我記得有位醫生曾經告訴我,一位外表溫柔的女性受到催眠之後所說的話,才是她的真心話。“你甚至想不到她知道那些字眼!”

是艾米·格裏菲斯嗎?

顯然她沒有什麽心理負擔或壓抑的心事。她快樂,像個男子一樣灑脫,又非常成功,生活充實而忙碌。但鄧恩·卡爾斯羅普太太卻說她是個“可憐的東西”。

另外還有一些事—— 一些——我該記得的往事……哦,我想起來了!歐文·格裏菲斯曾經說過: “我們住在北方的時候,也發生過匿名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