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6/7頁)

“沿著田埂去了康伯愛斯——孩子們想釣魚,可我忘了帶魚餌,又回去拿了一趟。”

“當時是幾點?”

“我想想看,我們大概是兩點四十出門的——或者稍晚一點。梅根本來也想去,後來又臨時改主意了,打算騎車去兜風——她是個自行車迷。”

“我是說,你回家拿魚餌的時候是幾點?有沒有進屋?”

“沒有,我把魚餌放在暖房後面。我也不知道那時是幾點——也許是差十分三點吧。”

“有沒有看到梅根或者安格妮斯?”

“梅根大概已經出門了,我想。我也沒看到安格妮斯。我誰都沒看到。”

“接下來你就去釣魚了?”

“是的,我們沿著河邊一路釣,可什麽都沒釣著。其實我們幾乎從來沒釣到過魚,只是兩個男孩喜歡。布萊恩把自己弄得很濕,所以我一回家就忙著替他換衣服。”

“你星期三也喝了下午茶?”

“是的,茶都替辛明頓先生準備好了,放在客廳裏,等他回來我為他沖泡就行了。孩子們和我在教室裏喝下午茶,梅根當然也一起。我的茶具之類的都放在教室的小櫃子裏。”

“你是幾點回來的?”

“差十分五點,我先帶著兩個男孩上樓,然後就去準備喝下午茶。辛明頓先生五點鐘回來的,我又下樓準備為他泡茶,不過他說想跟我們一起在教室裏喝,兩個孩子高興得不得了。我們一起玩‘抓動物’ [1] ,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太可怕了——我們在樓上喝茶時,那個可憐的女孩一直在樓下的櫃子裏!”

“通常會不會有人去看那個櫃子?”

“哦,不會,那裏只放些廢棄雜物。帽子和外套都掛在一進門右手邊的衣帽間,恐怕有好幾個月沒人去碰那個櫃子了。”

“我懂了。你回來的時候,沒有發覺任何不正常、不對勁的地方嗎?”

她那雙藍眼睛睜大了。

“哦,沒有,督察,一點都沒有。一切都跟平時完全一樣,所以我才覺得好可怕。”

“上星期呢?”

“你是說辛明頓太太——”

“是的。”

“哦,太可怕——太可怕了!”

“是的,是的,我知道。那天下午你也不在家?”

“對,如果天氣好,我通常下午都帶兩個男孩出去。我記得那天早上我們在家裏學習,下午去荒野了——路很遠。我本以為回來晚了,因為到門口的時候,我看到辛明頓先生正從辦公室方向走來,而我還沒燒水呢。可那時候才四點五十。”

“你沒有上樓去看辛明頓太太?”

“哦,沒有,我從來不在這時候去看她,她通常吃過午飯就休息。她有習慣性神經痛,經常吃完飯發作,格裏菲斯醫生給她開了些自己配的藥,她吃過藥就躺在床上,希望能睡一會兒。”

納什漠不關心地問: “那麽,沒人把信拿上樓給她了?”

“下午的郵件?哦,我會去檢查信箱,然後進門的時候順便把信放在客廳的桌子上。一般辛明頓太太會自己下樓來拿信。她不會整個下午都睡著,通常四點就起來了。”

“那天下午她沒起來,你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嗎?”

“哦,沒有,我從沒想過會發生什麽事。辛明頓先生在客廳掛外套的時候,我說: ‘茶還沒好,不過水快開了。’他點點頭,喊道: ‘莫娜,莫娜!’——辛明頓太太沒有回答,他就上樓到她臥室去了。那一幕一定讓他震驚不已。他叫我上樓,告訴我: ‘把孩子帶遠點。’接著他就打電話給格裏菲斯醫生,我們完全忘記壺還在爐子上,結果茶壺底都燒穿了!哦,天哪,真是太可怕了,她吃午飯的時候還有說有笑的。”

納什突然說: “你怎麽看她收到的那封信,霍蘭德小姐?”

埃爾西·霍蘭德憤怒地說: “哦,我覺得太卑鄙——太卑鄙了!”

“是的,是的,但我指的不是這個。你覺得信上說的是不是真的?”

埃爾西·霍蘭德堅定地說: “不,我認為那不是真的。辛明頓太太很敏感——真的非常敏感。任何事都能讓她緊張,而且她非常——嗯,特別。”埃爾西紅著臉說,“那種——我想說那種卑鄙 可恥的事,都會讓她受到很大的刺激。”

納什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問: “你有沒有收到過匿名信,霍蘭德小姐?”

“沒有,沒有,我從來沒收到過。”

“你肯定嗎?等一下,”納什舉起一只手,“不要急著回答。我知道,收到那種信讓人很不愉快,所以有些人不願意承認。可是在這個案子裏,我們必須了解這一點。我們很清楚,信上謊話連篇,所以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可是我真的沒收到啊,督察。真的沒有,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