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6頁)

我說我完全沒有想法。奇怪的是,沒人能看穿梅根的想法和感受。

喬安娜點了點頭,說: “也是,沒人能理解掉包兒。”

又過了一兩分鐘,她說: “你覺得——嗯,或者說你願不願意——我在想要不要叫她過來和咱們待一兩天?對這麽小的姑娘來說,這樣的打擊似乎太大了。”

“我們可以去問問她。”我同意喬安娜的建議。

“那兩個男孩應該沒什麽事。”喬安娜說,“家庭女教師會照顧他們的。不過我覺得像她那種人會把梅根這樣的姑娘逼瘋。”

我也這麽認為。我可以想象埃爾西·霍蘭德不斷地重復那些老生常談,一杯接杯地讓梅根喝茶。她是個好人,但我想,她並不是一個敏感的姑娘。

我早就在想把梅根帶出來了,還沒說出口喬安娜就先一步提出,正中我下懷。

早餐後我們開車到辛明頓家。

我們兩個人都有點緊張。這時候來訪會讓人以為是出於殘忍的好奇。好在我們在門口遇到了出來的歐文·格裏菲斯。他完全沉浸在某事中,看起來十分擔憂。

他還是跟我打了個招呼,表情親切。

“哦,嗨,巴頓,很高興見到你們。我擔心遲早會發生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真是太可恥了!”

“早上好,格裏菲斯醫生。”喬安娜說,用我們跟一個耳朵不靈光的姑媽說話時的聲音問候道。

格裏菲斯嚇了一跳,臉立刻紅了。

“哦——哦,早上好,巴頓小姐。”

“我想,”喬安娜說,“你可能沒看到我。”

歐文·格裏菲斯的臉更紅了,周身被羞澀籠罩。

“我——我很抱歉——我在想別的事——沒有。”

喬安娜毫不留情地繼續說道: “不管怎麽說,我和正常人的尺寸一樣吧。”

“好了差不多了。”我在一旁嚴厲地制止,然後繼續說,“格裏菲斯,我妹妹和我在想,請梅根過來和我們住一兩天是否合適?你覺得呢?我並不想插手此事——只是對那個可憐的孩子來說太殘忍了。你覺得辛明頓先生對此會有什麽反應?”

格裏菲斯把這個想法在腦子裏過了一會兒,最後說道: “我覺得這想法好極了,她是個有點古怪的、神經質的女孩,要是能從這件事裏抽離,對她有好處。霍蘭德小姐做得很好——她腦子很聰明,可那兩個男孩和辛明頓先生就夠她忙了。他幾乎崩潰了——完全不知所措。”

“是——”我猶豫著,“自殺嗎?”

格裏菲斯點點頭。

“哦,是的。肯定不是意外。她在一張小紙片上寫道: ‘我活不下去了。’那封信一定是郵差昨天下午送來的。信封扔在她椅子邊的地上,裏面的信被揉成一團扔進了火爐。”

“信上——”

我被自己嚇了一跳,沒有說下去。

“抱歉。”我說。

格裏菲斯勉強擠出一個虛偽的笑容。

“你沒必要為此道歉。警方在聆訊時會把信念出來,但遺憾的是,從信上看不出什麽。那就是一封普通的匿名信——和其余那些一樣卑鄙無恥。只是信裏說,她的第二個兒子科林不是辛明頓親生的。”

“你覺得那是真的嗎?”我表示難以置信。

格裏菲斯聳了聳肩。

“我無從判斷,我才在這裏住了五年。但就我這幾年所看到的,辛明頓夫婦待人平和、彼此相愛,也很愛他們的孩子。那孩子確實不太像他的父母——比如他的頭發是淺紅色的——但很多孩子會像他們的祖父或祖母。”

“可能就是因為那孩子不像父母,才促使有人寫那樣的信。一支邪惡且毫無根據的惡毒之箭。”

“很有可能。事實上,很可能就是這樣。寫這些誹謗信的人其實也沒掌握什麽確實的證據,只是些肆無忌憚的惡意猜測而已。”

“卻偏偏擊中了要害。”喬安娜說,“否則她是不會自殺的,對不對?”

格裏菲斯懷疑地說: “對此我並不確定。她健康狀況不佳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神經過敏和歇斯底裏症。我一直在為她治療神經方面的疾病。我想,那封措辭荒謬的信所帶來的刺激,很可能造成她心理上的恐慌和低落,進而決定自殺。她也許認為即便她否認這件事,她的丈夫也未必相信; 加上巨大的恥辱感和厭惡給她帶來的壓力,讓她一時糊塗,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在心態失常的狀態下自殺了。”喬安娜說。

“正是如此。我想若在驗屍時提出這一觀點,應該可以得到證實。”

“我能理解。”喬安娜說。

然而她語氣中的某些東西促使歐文怒道: “將會得到完美的證實。”他點了點頭,“你贊同嗎,巴頓小姐?”

“嗯,當然,我贊同。”喬安娜說,“換成是我,也會做同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