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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田開始計劃自己接下來的工作。門田書記生的情況,只要去外務省就能打聽到。麻煩的是如何查清伊東武官的去向。要找到他,可能要花很長時間。

添田心想,自己準備做的事情,也許毫無意義。為什麽他對野上顯一郎如此執著?這位一等書記官的確是在瑞士病死的,外務省也公布了他過世的消息。

添田追查野上之死的動機,是久美子提起的蘆村節子遇到的一段軼事。她在奈良古寺中發現的筆跡,與久美子的父親野上顯一郎的極為相似。一開始他並沒有想太多,然而過了一段時間,他總覺得這件事不能聽過且過。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種心情。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奈良發現了與久美子父親相似的筆跡,成了添田調查野上一等書記官臨終情況的一大動機。

之後,添田彰一四處奔走,調查了一九四四年某中立國公使館館員的情況。結果顯示,寺島公使、野上一等書記官、門田書記生均已過世,而公使館武官伊東中校行蹤不明。

寺島公使與野上書記官的死,添田早已心中有數,然而在調查過程中,他又發現門田書記生也病故了。

“門田源一郎嗎?他已經死了。戰後撤回日本不久,就在老家佐賀市病死了。”

外務省的某位官員如此回答了添田的問題。

於是,添田的線索又少了一條。剩下的只有公使館武官伊東忠介中校了。

至於這位伊東中校,目前行蹤不明,生死未蔔。當時的軍人的行蹤,是最難追查的了。

添田為了調查他的去向,查了查他的大致履歷。伊東中校出身大阪府東大阪市,於是添田就與報社的大阪總公司取得了聯系,委托他們去東大阪市市政局查一查伊東中校的情況。然而戶籍上並沒有他的死亡記錄,也沒有目前的住址。

添田大失所望。僅剩的兩位證人一個病死,一個行蹤不明。外務省的村尾課長又不願透露與野上顯一郎之死有關的詳細情況,再說了,添田也不打算再次拜訪他。他下定決心,一定要通過村尾以外的渠道查個水落石出,好爭一口氣。

這幾天,添田一直在郁悶的心情中度過。有關野上顯一郎的線索,在撞到村尾芳生這堵高墻之後戛然而止。

最後一縷希望,就是那位行蹤不明的伊東武官。添田心想,也許從舊軍人這條線能查出些什麽,便向熟悉這一領域的記者打聽了不少情況,然而,結果卻令人失望。誰都不知道一個普通中校的下落。

見添田在專心致志調查著些什麽,他的一位摯友開口問道:“你究竟在查什麽?”

添田沒有說出野上顯一郎的名字,只是說自己想收集戰時外交的資料,所以想查一查某國公使館的情況。

那位朋友給他提了個建議。

“我有個主意,”他說道,“你問問當時在那個國家的其他日本人吧。你只考慮了使館的館員,不妨找找普通的海外僑民啊。”

可是普通的海外僑民又怎會知道野上顯一郎之死的真相?因為他們根本無緣問津公使館這樣的政府駐外機構。

“要是有人經常和公使館接觸就好了……”

“是啊,要是有這樣的人就好了……”朋友又幫他出起了主意,“對了,我又想到了。”

“什麽?”

“記者啊!記者雖然不是公使館館員,但肯定會經常出入公使館收集情報。所以他們肯定熟知內情。”

朋友指的是報社的特派員。然而一九四四年前後,報社真的會派記者前往歐洲嗎?

“有啊,還挺有名的呢。”朋友打消了添田的疑慮。

“誰啊?”添田眼神裏寫滿疑惑。

“瀧先生啊!瀧良精!”

“瀧良精……”添田啞口無言。

瀧良精是添田所在報社的前任總編。原來如此,朋友說得對,瀧良精的確是戰時駐某國特派員,之後逃離該國,在瑞士逗留了一段時間。

瀧回國之後,從外報部長升任總編,之後又成為報社評論員。五年前退休,現任世界文化交流聯盟常任理事。

“瀧先生的確是……”

添田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是自己的好朋友提醒自己的。瀧良精離自己太近了,反而難以想到。

“怎麽樣?他應該會告訴你的吧。他本來就是你的前輩,現在又是文化團體的理事長,悠閑得很,想說什麽就能說什麽。”

“太好了!”添田說道,“我這就去見見瀧先生。”

添田彰一並不認識瀧良精,也沒有見過他,只知道瀧良精是他們報社的一大名人而已。

添田不過是個普通的記者,而對方則是從總編躍居報社評論員的著名人士。雖說是添田的前輩,可兩人之間的地位天差地別。如果是因為公事拜訪也就罷了,去找他打聽野上顯一郎,著實唐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