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麻煩就沒有生意(第5/23頁)

他向邊上移動了一碼半的距離,雪茄叼在了嘴角另一側。他望著我右邊的眉毛。“開什麽玩笑?幹嗎要去討好樓下的黑鬼?你經費很多嗎?”

“也許吧。”

“我這人好說話,”他說。“不過我必須保護客人。”

“你的雪茄快抽完了,”我垂下頭看著煙盒。我拿起兩支雪茄,聞了聞,將一張疊好的十美元紙幣卷在雪茄下,然後放回原處。

“真不賴,”他說。“你我可以交個朋友。你想要什麽?”

“去告訴她,我是馬蒂·埃斯特爾派來的。她會見我的。”

“要是拿了回扣就保不住飯碗了。”

“你不會的。可我身後還有大人物。”

“身後是多遠?”

我剛想伸手去取回我的十美元,但他推開了我的手。“我就冒一次險,”他說。他伸手去取他的電話,接了814房,嘴裏哼著小調。他的哼哼聲聽起來就像是一頭生了病的奶牛在叫喚。突然他的身子前傾,臉上堆出甜蜜的笑容。他的聲音緩緩流淌出來。

“亨特裏斯小姐嗎?我是霍金斯,保安。霍金斯。是的……就是我霍金斯。當然,你見過很多人,亨特裏斯小姐。這樣,在我辦公室裏有一位先生帶了埃斯特爾的口信,想要見見你。沒有你的允許,我們不能讓他上去,因為他不願意透露姓名……是的,霍金斯,這裏的警衛,亨特裏斯小姐。是的,他說你不認識他本人,不過我看這人還可靠……好的。多謝,亨特裏斯小姐。這就讓他上樓。”

他放下聽筒,輕輕地拍了拍電話機。

“你就只差點兒背景音樂了,”我說。

“你可以上去了,”他迷迷糊糊地說。他心不在焉地伸手去拿雪茄盒,收好那張紙幣。“真是個人精,”他溫和地說。“我每次一想到那個女人,就不得不到外面溜達一圈。我們走吧。”

我們再次來到大堂,霍金斯送我到電梯,使了個眼色,讓我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時,我瞧見他向入口處走去,大概是要出去溜達一圈了。

電梯裏的地板上鋪著地毯,墻上掛著鏡子,還有間接照明。轎廂柔和地緩緩上升,就像溫度計中的水銀一般。電梯門靜靜地打開了,我漫步於被用來當做走廊地毯的青苔上,來到一扇上面刻著814號的房門前。我按了邊上的一個小按鈕,室內鈴聲叮當直響,門開了。

她穿著一件淡綠色的羊毛裙,頭上一頂斜戴的帽子垂在耳邊,活像一只蝴蝶。雙眼距離略寬,中間似乎留下思考的空間。它們是一種天金石的藍色,頭發則是暗紅色,仿佛一團被壓制的火焰,不過仍然危機重重。她個子很高,不太可愛。臉上濃妝淡抹倒也恰如其分,手上正指著我的香煙上裝著一個吸嘴,大約三英寸長。她看上去並不兇,可她仿佛已經聽到了所有答案並記下了她認為自己可能以後會用得著的那些。

她冷酷地望著我。“好吧,有什麽口信,棕眼睛小子?”

“我得進去說,”我說。“我從不站著講話。”

她漠然地笑了,我挨著她的煙頭,走進了一間狹長的房間,裏面有大量精美的家具、窗戶、窗簾等等。一塊屏風後,壁爐裏的火正熊熊燃燒,瓦斯罐上有一大塊原木。這個漂亮的壁爐前有一張漂亮的玫瑰色長沙發,一條絲質的東方地毯掛在前面,邊上的矮桌上擺著蘇格蘭威士忌,加上冰桶裏的冰塊,一切都讓人感到賓至如歸。

“你最好來一杯,”她說。“手上沒有一杯酒的話,你大概也不能講話。”

我坐下,去拿那瓶威士忌。那女孩則陷入另一張椅子中,蹺著二郎腿。我想到了霍金斯在外面溜達。我能夠設身處地地明白一些他的想法了。

“這麽說你是馬蒂·埃斯特爾派來的,”她這麽說,並沒有拿起酒杯。

“從沒見過他。”

“我已經料到了。在耍什麽花招,夥計?馬蒂·埃斯特爾可是會很想聽聽你怎麽打著他的旗號招搖撞騙的。”

“我的腳都在發抖。那你為什麽放我上來呢?”

“好奇。我隨時都期待像你這樣的家夥。我從不回避麻煩。你是個偵探,對嗎?”

我點了一支煙,點點頭。“私家偵探。我想提出一個小小的交易。”

“提吧。”她打了個哈欠。

“給你多少錢你才願意放過小吉特?”

她又打了個哈欠。“你的話讓我——興趣不大,我沒法回答你。”

“別嚇唬我了。老實說,你開個價?難道這是一種侮辱?”

她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很甜,露出整齊漂亮的牙齒。“我現在是個壞姑娘,”她說。“我不必開價。他們已經帶給我了,還系著絲帶。”

“那個老頭有點難纏。他們說,他的水很深。[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