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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珠子突了出來,下嘴唇簡直掉到了大腿上。“老天爺,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懂讀心術。別憋著了,一吐為快吧。我時間有限。”

他的眼睛突然一眯,眼裏的光彩幾乎消失了。屋裏沉寂了下來。在我窗戶下方,雨不停拍打著大廈門廳那塗了柏油的平坦屋頂。他的眼睛睜大了一點,再次閃亮起來,他的聲音透著深思熟慮。

“沒錯,我是在打探你的情況,”他說,“我有東西要賣——便宜,只要兩百塊。你怎麽知道我認識布羅迪?”

我打開一封信讀了讀。說有六個月的函授課程教授提取指紋,專業人士可以給予特別的優惠。我把信扔進垃圾桶,目光回到那小個子身上。“別介意。我就是瞎猜。你不是警探。跟艾迪·馬爾斯也不是一夥的。昨晚我問過他了。除了喬·布羅迪的朋友,我想不出還有誰會對我有那麽大的興趣。”

“天哪!”說著,他舔了舔下嘴唇。聽我提起艾迪·馬爾斯,他的臉色頓時慘白如紙。他的嘴耷拉著張了開來,那根煙有魔力似的懸在嘴角,仿佛原本就長在那兒。“呀,你在開玩笑吧!”最後他說道,臉上掛著那種你能在手術室裏看到的笑容。

“好吧。算我開玩笑。”我打開另一封信。這次是要從華盛頓給我寄每日通訊,都是直接來自內部的機要消息。“艾格尼絲應該已經放出來了。”我補了一句。

“對。是她派我來的。你有興趣了?”

“嗯——她是個金發美女嘛。”

“去你的。那天晚上你上那兒打了人——就是喬被槍殺的那晚。喬在某方面肯定掌握了一些關於斯特恩伍德家的好東西,不然他不會把賭注下在寄給他們的照片上。”

“嗯哼。他掌握了?是什麽呢?”

“讓你花兩百塊就是要買這個。”

我又把幾封仰慕者的來信丟進垃圾桶,給自己新點上一根煙。

“我們準備出城,”他說,“艾格尼絲是個好姑娘。你不能欺負她。這年頭,一個女人過日子不容易。”

“她對你而言塊頭太大了,”我說,“一個翻身就能把你悶死。”

“你那樣打女人很卑鄙,兄弟。”他的語氣予人的感覺似乎此事關乎尊嚴,讓我不由盯著他看。

我說:“你說得對。我最近交友不慎。廢話到此為止吧,我們來談案子。你靠什麽賺那筆錢?”

“你願意出錢嗎?”

“在什麽情況下?”

“在我的情報可以幫你找到拉斯蒂·裏根的情況下。”

“我又沒在找拉斯蒂·裏根。”

“得了吧。想聽還是不想聽?”

“趕緊說吧。只要我用得上,我就付錢。在我的圈子裏,兩百塊可是能買到許多情報的。”

“艾迪·馬爾斯派人弄死了裏根。”他平靜地說,隨後向後一靠,那派頭就像是剛當選了副總統。

我朝門口擺了擺手。“我都不想跟你爭辯,”我說,“不願意浪費氧氣。走好不送,小個子。”

他俯身從桌上靠過來,嘴角露出白色的線條。他小心地掐滅香煙,掐了一次又一次,連看也不看一眼。同我辦公室相通的一扇門內傳來單調的打字機聲響,敲鈴,換擋,一行又一行。

“我沒開玩笑。”他說

“走你的吧。別煩我。我還有事要做。”

“不,你閑著呢,”他尖刻地說,“我沒那麽好打發。我來這兒是為了講我知道的那點東西,而我正在說呢。我跟拉斯蒂認識。談不上熟,見面時我會打招呼:‘最近可好?’他有時會回我有時不回,取決於他的心情。但人是好人。我一向挺喜歡他。他很迷一個名叫莫娜·格蘭特的歌女。後來她把姓氏改成了馬爾斯。拉斯蒂傷了心,找了個富婆結婚了。那女人整天混跡賭場,像在家裏睡不著覺似的。你對她的底細一清二楚,高個子,黑頭發,如果是匹馬,論模樣應該也足夠拿冠軍了,但那種類型的女人會讓男的有壓力。神經緊張。拉斯蒂跟她過不下去。但老天啊,他總不會跟她爸爸的錢過不去吧?你準是這麽想的。想這裏根是個貪婪小人,路子卻很怪。他目光長遠。他總是在眺望下一個山谷。他極少原地踏步。但我覺得他根本不在乎錢。這話從我嘴裏說出來,兄弟,是真心稱贊。”

這小個男人到底不傻。那種花二十五分錢能找來三個的小混混根本想不到這些,更別說表達出來了。

我說:“所以他逃跑了。”

“他就此開始一路逃,有可能。帶著那個叫莫娜的姑娘。她不跟艾迪·馬爾斯一起住,看不慣他的勾當。尤其是那些副業,像勒索錢財、偷竊車輛、藏匿東部來的通緝犯,等等。據說有天晚上裏根在大庭廣眾下警告艾迪,要是他敢連累莫娜違法犯罪,他到時會來問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