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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坐在理發店溫暖而又芳香的氣息裏,琢磨著他們還能做些什麽來找回比爾·肯裏克的行李箱。卻是回來的泰德提出了建議。

泰德提出為什麽不登尋人啟事找那個姑娘。

“什麽姑娘?”

“那個保管他行李的姑娘。她沒有理由害羞——除非她私拿了東西,不想讓人知道。不過比爾很會看人的。為什麽不用大寫‘比爾·肯裏克’來吸引人的注意,就說:‘請認識的朋友聯系某個電話號碼。’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格蘭特想不出什麽反對的理由,但他的眼睛落在了泰德從口袋裏掏出的那張紙。

“你找到約會簿了嗎?”

“哦,是的。我就只是側了下身子就拿到了。這家夥好像沒什麽工作。只要不是坐牢,這就是張最枯燥乏味的約會單。從開始到結尾毫無新意。總之對我們沒什麽用。”

“沒用?”

“他好像很忙。我能給報紙寫尋人廣告了嗎?”

“行,寫吧。桌上有紙。”

“我們該把它發給哪些報紙?”

“先寫六份,稍後我們再填寫它們的地址。”

他低頭看著泰德像小孩一樣抄寫著勞埃德約會簿上的記錄。三月三日和四日的記錄。當他讀著這些記錄時,他又體會到那種完全荒謬的疑心。他在想什麽?他的腦袋仍處於病人過度敏感的意識嗎?他怎麽會想到赫倫·勞埃德可能是兇手?因為他正是這麽想的,不是嗎?不知怎的,就感覺勞埃德應該對比爾·肯裏克的死負責,至於某種方式他們還猜不到。

他看著這些重要的記錄,想到即使證明勞埃德沒有赴約,也可能辯解道缺席僅僅是因為最普通的原因:勞埃德身體不適或他改主意了。顯然,三日的晚上他要出席一個晚宴。記錄上寫著“先鋒社團,諾曼底,7:15”。第二天早晨9:30,《百代雜志》的電影單元要來布裏特巷五號,把他列入了《居家名人》系列報道的某號人物。看起來,相較於一個自稱在阿拉伯半島的沙地裏看見遺址的不知名飛行員,赫倫·勞埃德還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去思考。

他身體裏那個聲音說道:“但是他說:‘寫在什麽上面?’”

“好,他說:‘寫在什麽上面?’如果一個人因言辭不當就要被懷疑、被審判,那麽這個世界可真妙。”

警察局長曾對他說:“你擁有從事這份工作最無價的特質——直覺。但是,格蘭特別讓它駕馭你,別讓你的想象掌控一切,要讓它為你服務。”

現在,他的直覺就像脫韁的野馬,非常危險。他必須拉住自己。

他要返回到看見勞埃德之前,返回到和比爾·肯裏克相伴的時候,從肆意的想象返回到事實,確鑿的、赤裸的、無情的事實。

格蘭特望向泰德,他正鼻子緊挨著紙,隨著筆在紙上滑動,就像一只小獵狗嗅著爬過地板的蜘蛛。

“你那奶品店的姑娘怎麽樣?”

心不在焉的泰德,視線沒有離開手頭的工作,說道:“哦,不錯,很好。”

“又和她出去啦?”

“嗯哼。今晚和她見面。”

“想和她固定交往嗎?”

“可能。”泰德說道,隨後開始意識到格蘭特不同尋常的興趣,便擡起頭說,“這是怎麽啦?”

“我想要離開你一兩天,想知道如果留你一個人,你不會感到無聊吧?”

“哦,哦,不會,我很好。我想,你是該花些時間忙自己的事情。畢竟,不該給你添麻煩,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我不是要去休息,我計劃飛去看看查爾斯·馬丁的家人。”

“家人?”

“他的家庭。他們就住在馬賽的郊外。”

有那麽一會兒,泰德的臉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失落的孩子,隨後又恢復了生氣。

“你想從他們那兒獲得什麽?”

“我什麽也不想。我只想從另一端著手。關於比爾·肯裏克,我們毫無進展——除非他那假設中的女朋友能回應那則廣告,這至少也需要兩天時間——所以我們要從查爾斯·馬丁這頭試試,看在那兒能查到什麽。”

“很好。我和你一起去怎麽樣?”

“泰德,我想不用,你最好留在這兒,聯系前面說的那些報紙,把廣告登出去,等回復。”

泰德順從地說道:“你是老板,不過我確實想去看看馬賽。”

格蘭特打趣地說:“和你心裏的畫面一點都不一樣。”

“你怎麽知道我想的畫面是怎樣的?”

“我能猜到。”

“噢,好吧,我想我能坐在凳子上欣賞達芙妮。這附近姑娘的名字可真有意思。這裏有點穿堂風,不過對別人的服務會說謝謝的人,真是屈指可數。”

“如果想看惡劣的行徑,你在萊斯特廣場的人行道上所看見的和坎納比爾大道上的一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