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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女孩在整整兩個星期的時間裏基本處於沒人管的狀態,來去自由,無人管束,唯一的限制是口袋裏零花錢的數量。聽起來像是天真無害,很正常的兩個星期,她那個年齡段的多數女孩假期都會這樣過,上午看看電影或是望著窗外發發呆,中午喝喝咖啡,隨便吃點兒,下午坐著巴士四處逛逛。初次體驗沒有管束的生活,這對一個青少年而言是多麽快樂的假期。

但是貝蒂·凱恩並不是個普通的青少年。她曾經異常鎮定地給警察講了一個曲折復雜的故事,她曾經在長達四周的時間裏下落不明,她曾經被人無情地毆打。那麽,貝蒂的假期究竟是如何度過的?

“她有沒有坐巴士去過米爾福德?”

“沒有,當然他們也問過我,但我沒有明確回答。”

“他們?”

“警方。”

當然是警方,他一時忘了這茬,警方肯定早已不遺余力地調查過貝蒂·凱恩說的每一句話。

“我記得你說你不是警察。”

“我不是,”羅伯特再次解釋道,“我是一名律師,代表那兩個涉嫌囚禁貝蒂·凱恩的女人。”

“哦,對了,你說過。可憐見的,她們也應該像別人一樣有自己的律師,幫她們問問題。希望你在我這裏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布萊恩先生。”

他又喝了一杯茶,心裏盼著她能說點兒真正有用的信息,但她現在來來回回都在絮叨同樣的內容。

“警方知道貝蒂整天自己出去嗎?”他問。

她非常認真地想了想,“這個我記不太清了,”她說,“他們問我她怎麽打發時間,我說她大部分時間去看電影或坐巴士閑逛,他們問我是不是跟她一起去,我說——好吧,我必須承認我說了個小謊,我說我有時會跟她一起去,但我是好意,我不想讓他們認為貝蒂天天自己到處跑,雖然這沒什麽危害。”

好一顆“七竅玲瓏心”!

“她在這兒收到過信嗎?”他起身離開時問道。

“只有她家裏的來信,對,我知道,因為平時都是我負責拿信。那些人該不會給她寫過信吧?”

“哪些人?”

“那兩個綁架她的女人啊!”

羅伯特逃也似的離開蒂爾西特太太的家,一路直奔拉伯洛。他現在嚴重懷疑,蒂爾西特先生之所以找了個四處出差的工作,“一走就是十天”,純粹是想逃避他的太太或者避免自己自殺。

到了拉伯洛,他找到那家最大的汽車修理廠——“拉伯洛地區汽車服務站”。修理廠門口一側有間小辦公室,他敲敲門,徑直走進去。一個穿檢票員制服的人正坐在桌前看資料,他擡頭掃了羅伯特一眼,沒說話,然後低頭繼續忙活自己的事情。

羅伯特說他想找一個了解米爾福德巴士情況的人。

“時刻表在外面墻上。”那人頭也不擡地說。

“我不是想詢問運行時刻,我知道那個,我就住在米爾福德鎮。我想知道跑米爾福德線的車有沒有雙層巴士。”

那人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羅伯特等不到回答,剛要再次開口。

“沒有。”那人終於回答。

“從來沒有過?”羅伯特問。

這次索性連遲到的回答都沒有,檢票員的態度清清楚楚地表明他不想再理會他。

“聽我說,”羅伯特說,“這事很重要,我是米爾福德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我——”

那人擡起頭,“我管你是波斯國王還是誰,米爾福德線上沒有雙層巴士!你有什麽事?”他不耐煩地問,羅伯特回頭一看,門口不知什麽時候站了一個個頭小小的技工。

小技工猶豫著,好像有什麽顧慮,不過他最終還是厘清思緒,開始匯報他來這兒的原因,“諾頓那邊的備件,我是不是要——”

羅伯特只好離開,從站在門口的小技工身邊經過時,他感到有人在扯他的衣服,隨即意識到這個小技工有話要說,想讓他等等。羅伯特靠在自己的車上,沒一會兒他就來了,那矮小的個頭才及他的胳膊肘。

“你在問雙層巴士的事情?你知道,我不能當面反駁他,照他現在的心情,說不好我就被炒魷魚了。你是想用雙層巴士,還是只想知道它們有沒有在線上跑?你在那條線上找不到雙層巴士,因為在那條線上跑的巴士都是——”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單層的。我只是想知道,雙層巴士有沒有在米爾福德線上跑過。”

“好吧,本來是沒有的,但是每年總會有一兩輛舊的單層巴士突然出問題,那時就會用雙層的暫時頂一下。很快所有的車都會換成雙層的,但是米爾福德的人流量不大,用雙層的有點浪費,所以那條線上還是會跑那些破破爛爛的單層老汽車,甚至還會增加幾輛,這樣——”